话越说越难听,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露出了讥笑跟诧异的目光。
赵铁牛身子一僵,声音跟含着冰一样,哑声说道,“一把糙米,我跟我娘记了二十来年。这些年,四婶家的肉是打我家来的,就连堂哥跟堂弟娶媳妇,我娘都出了不少银子。”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当初你家办喜事儿的时候,我为了给你凑钱摔了腿,四婶敢说你们不知道?可当时你们谁去问过一句,谁去送过一碗饭?”
他不是不觉得憋屈,只是想着娘顾念着他们,而且打秋风之类也算不得大事儿。所以他从来不提,最多也只是心里叹息几声。可到了如今的份儿上,他要是再不说,那他也就愚的可以了。
周氏到的时候,正好听到儿子的这番话,当下就红了眼眶开始掉泪。这么想着,她也就没了心思去拦着儿子儿媳。
林月娘瞟见周氏往后退了几步,心里明白,只怕是被伤透了心,正好趁这个当口跟白氏一家掰扯清了。省的以后再啰哩啰嗦的倒腾,她可没空陪着一家子奇葩闹。
看着眼前几个人的脸都有些扭曲了,林月娘再次开口,“今儿要么交出我的嫁妆跟簪子,要么就去见官。”
一听要见官,白氏的几个媳妇先沉不住气了。这要是在官家蹲了大牢挨了板子,那名声可就不止是坏在村上了,指不定就传的七里八乡都知道了。那日后自己的儿子闺女,可还怎么说亲啊?
她们越想越害怕,可被牙尖嘴利的林月娘一堵,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咬着后牙槽,忍着惊慌跟林月娘说着家和万事兴之类的好话。
见林月娘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赵老四跟白氏的儿子们可都慌了神。“你这婆娘,要是拿了人的物件还不赶紧掏出来。”赵老四眼里带了几分狠意,恨不得上去扇这个满脑子浆糊的婆娘几巴掌。要是真去了官家,他还有命回来吗?
倒不是赵老四多想,而是庄稼户见过的最厉害的人就是里正了,要是真去了衙门见了官员大老爷,那还有个好?他们可是见过不少砍头的,还有一些人,看着挺年轻,直接被充军流放,那布告上可是每年都有的。
听着自家老头子跟儿子儿媳的指责,白氏也有些傻眼了。嚎叫一声,就踢腾着腿骂起来了,骂的自然是自家这一群讨债鬼了。原本她身上就沾满了菜汤跟油渍,现在一闹腾,可不是满身泥巴,跟个疯婆子没甚差别。
就在有几个心眼实在的妇人上去劝说拉拽的时候,人群外头一个不悦甚至带着盛怒的声音响起,“都在这干啥呢?好好的日子不过,没事儿非得瞎搅合。”
接着,一个脸色铁青,一身灰色布衣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见着赵铁牛新娶的媳妇拿着棒子站在一边,而白氏则瘫坐在底下浑身狼狈,几个媳妇也是红着眼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他心里不由气恼极了。原本那天还觉得铁牛这苦命的孩子娶了媳妇成了家,也是大喜事一桩,谁承想娶回这么一个没个教养的凶悍妇人。
“铁牛家的,你这是要打死亲婶子?还有没有点脸面了,也不嫌丢人现眼!”来人正是屯子里的里正,也是整个村子里管事儿的。
第52章 打死极品(下)
一旁的周氏一见里正黑着脸来了,赶紧软声软语的说了几句话。大意总是让里正公不要跟孩子一般见识,月娘刚嫁过来,不懂事的地方还要大家包涵之类。
而见了里正的林月娘,可一点没觉得气弱跟忐忑,冷言冷语的说道:“娘,您在旁边歇会儿。如今里正叔来了,正好也给咱这外村的媳妇主持个公道。”
看着白氏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林月娘神色不变,硬声硬气的继续开口,“四婶子一家去我家打秋风,我这当侄媳的也不能说什么难听话,毕竟都是一家人,谁家还没个接济啊。可打了我婆婆还偷了我的嫁妆跟簪子,那可不是一句不计较能了事儿的了。”
里正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再听周围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的一学话,他的脸色一变。只听说过当婆婆的霸占儿媳妇嫁妆的,可别见过当婶子的隔着院儿都能伸手摸侄媳妇物件的。
见白氏跟赵老四几个人缩了缩脑袋,里正只觉得头都大了。本来瞧见林月娘咄咄逼人的模样,他就认定这媳妇是个不省心能闹事儿的刺头,可现在咋又牵扯上这种糟心事儿?
“里正,咱们可没干那种缺德事儿,谁知道这小皮娘是不是真有什么银簪子?再说了,就算她有,还给丢了,可谁看见就是我这老婆子拿的了?这红口白牙的也不能生生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啊。”白氏见里正有心袒护自家,赶紧哭嚎着开口辩解。她是拿了肉跟鸡蛋,也摸了几文钱,不过那银簪子却是见都没见着。
林月娘狠狠的瞪了一眼白氏,冷笑一声,“难不成趁着我跟我男人不在家时候去找我婆婆闹腾的不是人,是一群牲口?还是说抢了我家肉跟蛋的牲口是一群死物?真当街上的乡亲跟那种东西一样眼瞎啊,多少人瞧见的事儿,怎么在四婶子嘴里就成了红口白牙的污蔑?”
趁着林月娘跟白氏对峙的功夫,有眼明心快的后生手脚利索的拾掇出一条干净的长凳让里正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