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1 / 2)

幸亏他们怕薛花花不敢往灶房来,否则她是别想清闲了。

薛花花知道她躲避什么,好笑的放下东东,抬脚进去装红薯藤粉去了。

“罗知青啊,你也到处对象的年纪了,他们既然有意追求你,你就擦亮眼睛好好看看,合适的话就试试,你看陆明媳妇,娃儿都快一岁了,你也要加把劲啊,女孩啊,年纪越大越是走下坡路了。”孙桂仙瞄了眼外边的男知青,语重心长的劝罗梦莹眼光别太挑了。

那几个男知青模样端正,干活也踏实,比起围在陆明文身边的女孩不知好多少倍儿,罗梦莹该感到庆幸才是。

罗梦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孙婶子,我暂时没有处对象的打算,过两年再说吧。”如果去年她或许有心情,今年大学生名额没了后,她真没心思考虑其他的,而且她觉得薛花花教育陆红英的话很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优秀的人往往和优秀的人做朋友,想要找个优秀的对象,首先得让自己变得优秀,她哥也劝她别急着处对象,等回城了再说。

“你的话跟花花差不多,明文和红英处对象她也不让,是不是聪明人的想法都一样啊。”孙桂仙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薛花花为啥不同意,陆明文离过婚,二婚的话本就不容易,她咋还往后拖呢?越拖形势越不利,难道找个二婚女人搭伙过日子才心甘?

罗梦莹看灶台上有红薯,自然而然的放进灶眼,正欲回话,就听屋里传来薛花花的声音,“优秀的人都不愁结不了婚,耽误几年算什么?”薛花花的打算是要他们考上大学再说,正是奋斗的年纪,结婚绝对会分散精力,得不偿失。

薛花花的话,孙桂仙从不反驳,“花花说得对,我看明文不愁娶不着媳妇,你们看他身边围着的女孩子就知道了。”

聊到这个话题,罗梦莹就为陆明文默哀,那几个女孩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真要挑个娶回家以后有得受,“婶子看人的眼光好,我看明文同志的对象还得过了婶子这关才行。”

和大家待久了,彼此说话没那么多忌讳,什么话题都能聊,完全不会感到害羞,故而评价陆明文身边的女孩,她也没多想,倒是孙桂仙心思动了动,老实说,薛花花喜欢罗梦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果罗梦莹愿意和陆明文处对象,薛花花保管是最高兴的。

这个想法在她心里好久了,一直不曾说过,这会儿想到了,便走到刘云芳跟前,小声和她嘀咕,刘云芳看好他们俩的话,两人可以做个介绍人,除了有红包收,结婚的时候还不用随礼,她以为自己声音小,殊不知抱着盆红薯藤粉出来的薛花花听得清清楚楚,直接打断她道,“你快别乱点鸳鸯谱了,明文啥德行我还不知道?要么别人害他要么他害别人,他的情况,就适合打光棍。”

灶房里说什么陆明文他们处的位置是听不到的,薛花花也不怕陆明文听见,“你们看看他温温吞吞的模样,哪个有思想有主见的女孩愿意嫁给他?又不是眼睛瞎了。”

孙桂仙:……

亲妈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不过,孙桂仙还是有句话想问,非常想问,“明文是你生的,损到这个份上不太好吧?”队上老太太说起儿子谁不是满面红光的吹儿子多好多孝顺,到薛花花嘴里,儿子咋比捡来的还遭她厌呢?

“有啥不好的?他要不是我生的,我还懒得管他跟谁结婚呢。”关于陆明文见着女同志就没主见的事情她说过无数遍了,次次陆明文都保证要跟谁谁谁把话说清楚,不让她们打扰自己学习。结果呢,还不是听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薛花花敢这么说,要不有她压着,陆明文绝对又让她们拐跑了。有人说女孩是给别人养的,换她家,儿子是给别人养的。

这不,课程结束,写完作业的陆明文磨磨蹭蹭进灶房和她商量:能不能送女同志回家。

刘云芳她们回家了,剩下孙桂仙还在,她们要等守夜的男同志过来才能离开,孙桂仙听到这话,当即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显得无比激动,“明文,你疯了啊,你俩又不处对象,你送她回家干什么?”

黑灯瞎火的,假如没把持住做点什么事出来,可是要出大事的啊!

陆明文说不出个所以然,忐忑的看着薛花花,“妈,你说我送不送她呢。”吴小红是女同志,万一在路上出个啥事怎么办?

“你要送就送呗,想干啥就干啥,别问我,我管你吃管你喝,还管你在哪儿睡不成?”说起这个话题薛花花脸色就不好,陆明文心头犯怵,掉头就朝院坝外的吴小红走。

孙桂仙以为他知道怕了,拒绝吴小红再回来,谁知陆明文一个劲的催促吴小红,“走快点,送你到你们生产队我就回来啊,我妈不高兴呢。”

孙桂仙气晕,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薛花花,“明文咋这种德行?”知道薛花花不高兴还敢坚持送人回家,不怕薛花花揍他顿狠的?

“皮痒了!”

第四十六章好友嫁人

关于女同志的问题,薛花花念得嘴皮子都起茧了,好话说尽陆明文都不长记性,薛花花懒得再说,等把猪场的猪处理了再说。

陆明文猜到薛花花会生气,不敢自己送,喊陆建勋和他作伴,多个人,薛花花就相信他和吴小红是清白的,他没想处对象。

陆建勋跟陆德文在家搓草绳,压根没时间搭理他,陆明文又哄又骗的才把陆建勋骗了出来,吴小红回生产队后,天已经黑得看不见路了,两兄弟找不着柴,哪怕找着柴也没火点燃,硬是摸黑走回家的。

料定薛花花会痛骂他们顿,甚至不给饭吃,在路上陆建勋没少抱怨陆明文蠢,吴小红真要害怕走夜路咋不天黑前回家?自己贪玩怪得了谁?岂料回家后,薛花花绝口不提此事,还让陆红英给他们留了饭。

热腾腾的饭感动得陆建勋热泪盈眶,世上只有妈妈好啊,他吹了路冷风送吴小红,人家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尽扭扭捏捏感谢陆明文去了,连个眼神都没甩给自己,说话还有意无意挡着不让他看,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似的,下次再让他送吴小红,哪怕半碗米饭半个鸡蛋他都不干。

陆建勋还不懂电灯泡的含义,直到多年后电灯泡,炮灰等词语流行时他才想起自己给陆明文照路的寒冬深夜,每每遇到瓶颈时,他就喜欢在微信群里发句类似醉酒后的牢骚,‘二哥啊,我又想起我两小时候的事儿了……’

身为妇产科主任的陆明文甭管啥时候翻到信息,立马不由分说的砸个红包出去,“建勋啊,咱以前苦啊,不干活连饭都没得吃,现在不同了,你啥也不做二哥养着你啊,红包先收着,不够的话再给二哥说啊!”

兄弟感情令偷偷窥屏的妇产科科长羡慕不已,赶紧追随丈夫脚步砸个大红包给陆建勋,“四弟啊,二嫂给你的,有困难和二嫂说,你二哥忙,看信息不及时……”

得了两红包的陆建勋看啥啥舒服,“谢谢二哥,谢谢二嫂,有你们的关怀,我会走出年少贫穷的阴影的。”

这会儿的陆建勋哪儿想得到以后的日子,吹了冷风,鼻涕不断地下流,接二连三的喷嚏不停,直在心里骂吴小红是害人精,他要感冒了,非找吴家人赔医药费不可。

堂屋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陆建勋和陆明文坐在桌前,稀溜溜的吃着红薯稀饭,半碗稀饭下肚冷冰冰的身体才暖和了些,不太习惯安静的气氛,他主动找话和旁边搓草绳的薛花花说,“妈,吴小红想跟二哥处对象,二哥说你不同意。”

兀自吃饭的陆明文噗的声饭喷了出来,手里的筷子差点滑了出去,“四弟,你别话胡说八道……”

“我听到你和吴小红这么说的,吴小红要找家里的亲戚做介绍人,你就说咱妈不答应。”陆建勋可没编排谁坏话,他在后边冻得瑟瑟发抖,前边两人还聊得热火朝天,说话都没时间喘气的那种大聊特聊。

陆明文瞄了眼旁边,黑暗中,悉悉索索手掌摩擦干枯稻草的声音分外有力,哪怕知道薛花花看不见,他还是怕得厉害,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是的,吴小红说着说着就抹眼泪,我不知咋安慰她才把妈搬出来的,妈,我没有……”

“妈什么妈,吃饭。”薛花花不想聊吴小红的事,免得自己气得睡不着人家当没事人似的,她继续搓草绳,明早陆建国去县里,把手里的草绳交了,能换多少钱是多少钱。

待陆明文和陆建勋吃完饭洗了碗,薛花花指挥三兄弟把墙壁上挂着的草绳取下来搁地上,明早挑到陆建国家里去,顺便告诉陆建国捎30个本子,5盒粉笔,15支铅笔,和五块橡皮擦回来。

去县城交猪是美事,能同去的村民高兴得不行,难得起了大早,天不亮就去猪场等着,身边还跟着好几个要去小学读书的孩子,个个揉着眼睛,软弱无骨的靠着大人小腿打瞌睡,直到猪圈传来嗷嗷的猪叫,孩子们才惊恐地睁大眼,睡意全无的躲到陆德文和陆明文身后。

“德文叔,猪会咬人吗?我们老师说野猪会咬人。”公社小学只开设了语文和数学,翻来覆去就两门课,课堂上为了吸引孩子们注意,老师会讲很多有趣的故事,其中就有野猪咬人的故事。

“野猪会咬人,家养的猪不会,你们别害怕,猪跑不出猪圈的。”陆德文信心十足解释,“猪太胖了,除了吃就是睡,哪儿有力气攻击人?”

陆德文拉着他们站得远远的,渐渐地,感觉腿间依靠的力道越来越重,几个小孩把他当树桩子似的,明显没睡醒打瞌睡,他故意移开腿,孩子们身子歪了歪,稳住身形,又朝他腿边靠,陆德文故意问他们问题。

“昨天学啥古诗了?”

孩子们摇头,“不记得了。”

去年生产队的孩子们学习氛围好得不得了,走哪儿都能听到背课文的声音,今年不知咋了,好些个不想去学校,甚至直接把书包扔了,排斥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