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别有深意了,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所谓狐狸精乃是景帝信口胡诌出来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自然还是要找景帝解决的。
三人进宫时,景帝刚接到探子回报了整件事的经过,苏陌竟然敢拎着包袱走人,就因为自己说了几句重话吗?你怎么不看看那些大臣看你跳舞是怎么喷鼻血的?朕不与你计较这些已经很仁慈了,竟然敢撂挑子走人,简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于是他对急火攻心的苏誉道貌岸然地道:“无妨。这是大正地界,漠措不敢拿他怎么样?乘机让他学会收敛一下脾气也是好的。”
景帝就这样大而化之地撒手不管了,但也从这天起,他的耳根子就没清净过。
早朝的时候,有大臣上本说齐沃格这种做法简直无视大正王法,应该严惩不怠!
下了朝有侍卫嘀咕大公子怎么还不进宫,连刘德元上茶的时候也会道一句老奴的茶还是没大公子煮得好。
睡觉时终于没人来吵他了,可前两晚上,他发了两次春梦,毫无意外都是女装的苏陌,这气得景帝龙心大躁,张弛只道是景帝的狂疾又提前发作了。而一帮被景帝练得暗无天日的近卫军们愈发想念苏陌在宫里的美好日子起来,变着法子要表达一下对那位具有战斗友谊的大公子的惦念,于是一直驻守京畿,统管护*的大将军蒙致也进宫了,跟景帝促膝长谈……呃,其实只有半盏茶功夫就被“请”出来了。
后来景帝不发春梦了,倒是梦见那个被幽禁在九合馆的小东西奄奄一息,整日以泪洗面。因为自己的不闻不问还被下人欺负,甚至干起了擦地提水的粗活,劳累一日,又被丢进柴房关着,喝着冷水,啃着冷硬的馒头……
景帝被吓出一身冷汗,当日下朝,在宣政殿里徘徊了足有半个时辰,才冲金羽卫喊:“随朕去九合馆!”
十个金羽卫,从来没有同时去执行过任何命令,景帝带着他们浩浩荡荡地杀到九合馆,当时漠措还在蹲点想见上心仪的舞月美人一面,接到消息立马杀回来,就见景帝已经将苏陌从厢房里“解救”出来。
当时阿若公主正端着一盘糕点,花样繁多,硬是被景帝这浩然气势震得没吭出一声。
景帝目不斜视,瞪着洞开大门,不一会儿,苏陌被人连着她躺的美人榻一起抬了出来,景帝的心脏一阵紧缩,下意识地上前两步。
阿若也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解释道:“大公子定是昨晚看话本子又看晚了。”
如此直白的谎言景帝怎么可能信,一个眼刀杀过去,“苏陌是朕亲封的大臣,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齐沃格脱不掉干系!”
就在这时,那位深受皇恩浩荡的宠臣手一滑,一本话本啪地掉在地上,好不响亮。
景帝皱起眉头,似乎这才看清楚阿若手里端着的是什么,又疑心地仔细瞧了瞧苏陌的脸色,红润有光泽,哪里有半点梦中的病态。
景帝龙爪一把将躺在榻上的苏陌拎了起来,随手一抖,他爷爷的,足足重了三斤……
景帝爆了,将苏陌随手一扔,还在做美梦的混蛋终于迷迷糊糊地醒了,眨巴着朦胧睡眼,似乎不明白这如逼宫一样的阵势是闹哪样,疑惑地唤了一声“皇上?”
景帝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近卫军瞬间撤得干干净净。
被幽禁的这几日苏陌想得很多。她被幽禁,景帝置若罔闻,想必那句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也不是诳人的,那自己的官职应该是保不住的,自己被赶出京城也是有可能的。
既然暂时无家可归,自己要逃也逃不出去,阿若公主每日又伺候得这么好,她自然是得快活时且快活,谁知道景帝又来唱这么一出戏?
既然景帝带近卫都亲自杀到九合馆,漠措自然很给面子地放人了。
重获人身自由的苏陌坐在九合馆门口的台阶上,深刻地思考了一下人生,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无法理解景帝的心思了。她甚至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算个什么处境,直坐得屁股发凉,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回进奏院吧。如果李骥放她进去,就表示她的官职还在,若是进不去,她自然也就明白了。
至于晓月,他们应该有张弛好生安顿,还有苏誉保驾护航,并不需要她多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