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陆二小姐快要临产了,也不要知道会是小公子还是小小姐?”
青流看了一眼紧闭大门的大殿,摇摇头,低声道,“不知道。或许是双生?”
青沙笑了一声,抬手去拍青流的肩膀,“你倒是想得美哦。”
双生?
就那鸡飞狗跳的夫妻俩,若是养着一对儿女,整个将军府还不要闹翻了天?
“说来也奇怪,陆二小姐两年前才成得亲,如今已经快要临产了,咱们小姐这都嫁过来……”青沙想了想,“都嫁过来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看他们平日里很恩爱的么。”
青流瞪了青沙一眼,抬手捂住她的嘴,道,“陛下和小……娘娘,岂是你我可以妄议的?”
青沙拨开青流的手,把头撇到一边去,小声道,“这不是没人听见么,你瞎紧张什么!”
青流又瞪了她一眼,不过也没再阻止她说下去,青沙一向口无遮拦,她若是能管住自己的嘴,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来。
青沙撇撇嘴继续道,“莫不是陛下不想要吧?你看,嫁过来之前没有通房……到现在,也没有妃嫔……”
青流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了青沙的胡言乱语,道,“没有别人自然是因为陛下只爱咱们小姐!哪有那么多弯弯绕。”
青沙摇头反驳,“照你这么说,这么多年没动静,便是咱们小姐……身子不好?”
秋景浓自幼身体便“不好”,青沙如此猜测也不算异想天开。
可青流可受不了,她是知道是非蛊这件事的,虽然不知道是非蛊究竟有什么副作用,可若是小姐不能绵延子嗣,必定是因为是非蛊……
怎么能说是她的小姐有问题?
青流想到这,便脱口而出道,“你就莫要瞎操心了。”
“你说我是瞎操心,可总比你什么都不打算要好吧,待嫔妃都充进后宫,小姐又没有子嗣,以后可依靠些什么啊?我这不是为小姐担心么!”
“陛下不会有其他妃嫔的。”青流说道,她始终记得叶瑾看着秋景浓的眼神,也是这样专情无二的眼神才叫她渐渐放下成见,承认起这个她一早看起来和小姐完全不是一路人的人。
青沙摇头,“自古以来哪个王爷没有三妻四妾,哪个君王没有佳丽三千?”
青流一时语塞。
自古以来,哪个君王没有后宫佳丽三千?
青沙说的对,这历朝历代数下来,许给皇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君王倒是不少,可真真正正从一而终……
青流丧气地叹了口气。
并无一人。
青沙在一边靠着朱漆描金的柱子坐到玉阶上,“人是会变的吧……”
秋景浓慢慢睁开眼睛。
人都是……会变的么?
陆葭伊的临产也确确实实叫她想到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她没有?
秋景浓一动不动。
智闲大师的面容突然在脑海里闪现,那时候他说她是贵主,也说,她是无命之人。
无命之人呵……
到底是指她重活一世,还是指,她命中无子?
秋景浓抬起手看着自己在月光下白皙如初的手腕,那里有一道疤,鲜红鲜活,就像一道还没愈合的伤口。
如果没有是非蛊的束缚,如果她真的不能有子嗣……那叶瑾会怎么样呢?
如果这个曾经许下只有她一个妻子的人已经变成了皇帝,那曾经的誓言他还记不记得?
秋景浓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
叶瑾靠在绣枕上,目光落在床上的影子上。
这是秋景浓抬起的手臂在月光下投射出来的倩影。
是非蛊,终究还是她的心结……
殿外的两人自然不知道其实殿内的两人都醒着,就连他们彼此,其实也不知道对方还醒着。
又闲聊了几句,青沙渐渐觉得倦了,打了个哈欠,便在殿外靠着柱子睡着了。
第二日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目送叶瑾离开时,秋景浓还是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手腕。
这一场仗,打了很久很久。
长宁之内,果然因为有右相何煦镇着没出什么乱子。
但归根结底,也是人心自安。
短短几年时间,长宁城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更迭,大家亲眼所见,叶瑾究竟怎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心知肚明这三年来政治清明,国泰民安。
叶瑾不是慕子宸,年轻时花名在外,名不正言不顺地被人扶上皇位,又有虎视眈眈的二皇子觊觎江山。
叶瑾也不是慕子寒,顶着谋反的罪名登基,无视礼法,枉杀无辜,沉迷女色,极尽奢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