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你是神机妙算,总行了吧!”徐渭笑道:“行之,你说徐阁老会不会履行承诺啊?”
唐毅自信地一笑,“他必须履行承诺?”
“为什么?”
“因为案子捏在我的手里!”唐毅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徐渭突然觉得屋子里冷了好几度,吓得人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办案子还要专家,唐毅从三法司手里接过来之后,立刻就对涉及到宫里的部分进行了清查,还煞有其事,叫来了十几名内廷的珰头,挨个询问。
光是卷宗,就弄了好大一堆。
总结起来,他们在账户的钱是内廷二十四衙门的小金库,他们并不干涉三泰票号的运作,只是定期收取利钱,支付二十四衙门的额外开支。
这么一说,就等于把嘉靖给摘清楚了,只是内廷诸珰的私人行为,所得利钱多数都用在了公务上面,没有揣进私人的腰包。
罪名一下子就成倍降低,解除了部分内廷罪责之后,唐毅转头,就把矛头对准了三泰票号,严查银子的流向。
道理很简单,根据供认,宫里最多一年可以分红一倍半。
拿五十万两银子,一年就可以换来七十五万利钱,哪怕是驴打滚,印子钱,也没有这么高的,钱的来历肯定有问题。
唐毅查得卖力气,徐阶那边也不得不兑现承诺,开始运作拿下景王,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景王这些日子心情不好,对王府的人非打即骂,竟活活折磨死了好几个仆人。有一个小太监不堪折磨,竟然跑到了刑部,去状告景王,说是他在嘉靖病重期间,饮酒作乐,还私下制作龙袍,准备登基。
牵涉到了亲王,刑部不敢做主,只能上报内阁。徐阶得到报告之后,十分重视,立刻让刑部右侍郎黄光升亲自处理。
经过拷问之后,发现小太监所言之事并不属实。
其实这玩意也没法查实,嘉靖在陆炳死后,的确病了一段时间,景王做了什么,也没有录像,他咬死不认,谁也没辙。
至于私造龙袍,不找出实物,同样没法定罪。
故此黄光升用以奴陷主的罪名,把小太监给判了个秋后处决。
按照道理来说,没有景王什么事情,可谁让徐阶是高手中的高手啊,他拿到了结果,就找到了嘉靖,先是替景王鸣不平,好像他多同情景王似的,接着徐阶又说,景王已经成年,迟迟不去就藩,人心惶惶,才给了宵小之徒以可乘之机。
让景王就藩,是保护景王,让他免受牵连。徐阁老的一番话很有魔力,一贯拧巴的嘉靖竟然从善如流,下旨景王去安陆就藩,一个月内启程!
旨意传到了景王府,朱载圳正在饮酒,他听完了旨意,脸色迅速由红转白,白的吓人。多少年的梦碎了,突然他做出一个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动作,竟然跳起,扑到了传旨太监的身上,挥拳就打。
“你胡说八道,孤王是父皇最喜欢的儿子,孤王要留在京城,孤王要执掌大位……”
他发癫狂叫,传旨太监的脸上都被他打得红肿。
“王爷饶命,殿下饶命啊!”鬼哭狼叫,好不凄惨。
闹了一刻钟,趁着景王没劲了,太监连滚带爬,赶快离开。
突然,景王又从地上跳了起来,直接往后面闯,这回他更加疯癫了,看到人就打,吓得宫女太监四散奔逃。
迎面正好碰到了陈王妃,她替景王诞下了孩子,正抱着不到一周岁的小娃娃去跨院玩耍,见景王像是疯了一样跑来。
陈王妃下意识抱住儿子,责备道:“王爷,别吓着龙种!”
谁知这一句话竟然戳到了景王的痛处,他突然暴跳如雷,飞起一脚,把陈王妃给踢倒在地幸好陈王妃紧紧抱着孩子,要不然非摔死不可。
听到孩子的哭声,景王眼睛都红了。
“什么狗屁龙种!都是骗人的!”用手一指陈王妃,怒骂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从哪里来的孩儿,当我不知道吗?事到如今,孤王才不当剩王八!”
说着,景王又扑了上去,拳打脚踢。
陈王妃一个弱女子,哪里经得住,更让她吃惊的是景王的话,又羞又恼,景王一脚踢在她的胸口,陈王妃张口喷出鲜血,头一歪,就昏死过去。
景王还不罢手,抱起了孩子,三步两步,跑到了一口井的前面,扬手就给扔到了井里,接着发了疯一般,狂笑着到处又跑又跳。
等到太监们从井里捞出了孩子,早就已经溺水身亡。
出了这种事情,谁敢隐瞒,景王说过的每句话,一个字不差,都告诉了嘉靖,听完之后,嘉靖的脸由青转红,由红转黑,眼睛一翻,就死去过去。
黄锦连忙招呼着太医,好半晌把嘉靖抢救过来。
醒来之后,嘉靖眼珠子充血,仿佛受伤的野兽,疯狂嘶吼,大叫着:“逆子啊,杀朕兄长,玷染皇家血脉,朕让你去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