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菲抿了抿唇,看了沈言止一眼。他还是那般站着,一脸的云淡风轻,倔强而傲慢。她心底叹了一口气,这一对父子,倒是一个比一个倔。
沈朗怒道:“我以为你这些年跟在我身边,再蠢也学到了一星半点。没想到你今天居然还会因为一点小事感情用事,不成气候。你不喜欢对方,有千百种方法,你却选了最直接的。连这种场面这种小虾米你都不能隐忍,以后还怎么管理好这份家业。”
面上失和,商家大忌。
事情本身没有什么,但这件事的性质,却是沈朗难以忍受的,因此原本在附近开会的他,第一时间到了现场教训儿子。
沈言止指了指自己的额角,弯唇一笑,但笑意却极为清冷:“我这一点,不是最像你么?不会克制。”
这却是说到了沈朗的痛处,当年,他也是因为这般,妻离子散。他只觉心中一痛,不自觉又扬起了手:“你……你这个……”
沈言止微一低头,道:“打吧。再老点,就打不动了。”
“你个混账东西。”沈朗忍不住,又轻扇了他一个耳光,但比起方才,下手却是极轻了。
沈言止拍了拍衣服,淡淡看着沈朗:“打完我就走了,事情我自己会善后。十年前,我回来时,你说过不再干涉我了。”
沈朗怒极,但还是扬了扬手,穿黑夹克的男子这才让出一个通道。
沈言止往前走了两步,蓦又回头,唇角扬起明亮的笑容:“十年之约,我会赢给你看的。”
沈言止一走,沈朗挺拔的背立马就佝偻了下来,一呼一吸还有些浊重。艾菲忙上前扶了他一下,他又立马抬手,道:“我没事。”
“沈董。言止不是个会惹事的孩子。”
沈朗浅浅笑了下,语音里带着些疲惫:“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无理取闹的父亲?罢了。以前我确实打得狠了些,臭小子还记恨着呢。这个事情还要辛苦你各方打点一下了。”
艾菲点点头。沈朗和沈言止之间的事情,她真觉得有些不好说。昔日那个残暴的君王,此时也只是像个普通的苍老的父亲。
一刻钟后,艾菲接到了沈言止的电话:“我今天着实把他气得狠了一些。你提醒他身边人,让他今晚记得吃药。”
艾菲:“这种话你怎么不自己打给他说”
嘟——那边倒是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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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低沉,窗外飘飘扬扬地又下起了一场雪。
顾意趴在床头,心口只觉得有些闷闷的。房间小,上回陆景行给的那件羊毛外套还挂在卧室的门后。
陆景行不用说,她也知道,那件外套是沈言止的。深灰色,像极了他这个人,介于黑与白之间,说不出他到底是个温暖还是冷清的人。
盯着外套,顾意脑海中就勾勒出他穿这个外套的画面,黑色的衬衫,灰色的外套,身材高挑而修长,估摸还会微微挽着袖口,露出一小节精壮结实的小臂……脸颊顿时就烫了起来。
顾意跳下床,恨恨地将那件外套揉巴揉巴丢进了衣柜,关上衣柜的门。
他的衣服和她的衣服叠在一起……
脸又烫了几分,打开衣柜,将那件外套揪了出来,扔到客厅的沙发上,自己冲回房间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