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吃哪家。”孟新堂沉静地回应。
“都可以。”
“哦,忘了跟你说,”迎上沈识檐充满讶异的目光,孟新堂解释道,“她的爷爷和我的母亲是好友,她的父亲是我母亲的学生,所以严格来说,我们两个差了一辈。”
这会儿了,孟新堂才得了机会介绍沈识檐。
“她叫江沿小,很出色的小丫头。小小,这是沈识檐沈叔叔,我的朋友。”
江沿小朝前欠身,鞠躬:“沈叔叔好。”
“你好……”
沈识檐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倒不是没被叫过叔叔,只是看见这么大一个“后辈”,他然就怀疑自己是真老了。可掐指一算,自己明明才30岁。
研究院的附近荒得很,孟新堂他们开出了老远,才找到一家甜品店。
江沿小站在柜台前点餐,几乎照着菜单念了一个遍,通红的眼睛和嗡嗡的说话声把售货员吓得都更加轻声细语了一些。本来孟新堂还在研究哪个可能比较好吃,好点给沈识檐吃,瞧这架势,也用不着他研究了。
三个人愣是坐了个六人桌才把那堆甜品放下。
开始的时候,沈识檐和孟新堂坐在一面,看着江沿小吃。她吃到第六盘的时候,沈识檐赶紧随便拿了一盘到自己面前,还给孟新堂挪了一盘。
“快吃。”
这姑娘再这么吃下去,非得进了医院。
孟新堂有点为难地瞅了一眼眼皮底下的芒果千层,凑到沈识檐的脸边小声说:“精确地说,我七岁以后就没吃甜品了。”
沈识檐刚挖了一大口奥利奥班戟放到嘴里,嘴角沾上了一点点黑色的细腻粉末。孟新堂垂眼瞥见,伸手去抽了张纸递给他。
“虽然总吃甜品对身体不好,但总不吃也不好。”
孟新堂一愣,问:“有这说法?”
作为一个医生,沈识檐应该还是具有权威的。
他斟酌了一会儿,说道:“对一部分人不好,比如我,总不吃会影响心情。”
要不是桌上的气氛太悲壮,孟新堂或许真的会笑出来。
他此刻觉得,沈识檐这个人矛盾得理直气壮,还有点可爱。
他眼睁睁地看着江沿小和沈识檐飞速地扫清了面前满满一桌的东西,完事后沈识檐还问江沿小:“吃饱了吗?”
江沿小摇头:“还想喝东西。”
沈识檐二话不说,起身就要给她去点,孟新堂连忙跟着站起来,想着怎么也得自己付款。结果沈识檐直接一把将他压下,说:“你不知道点什么。”
全程,江沿小都没有再提老师的事情,只在战斗快结束的时候忽然抬头看向了孟新堂。
“我明天开始要去别的所一段时间了,总儿给我安排了新的任务。”
孟新堂顿了顿,有些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头。没容得他说话,江沿小就接着说:“叔叔你放心,我没事,而且你也知道,我闲不下来。老师的事……我明白,咱们都改变不了什么,但起码大家都是相信老师的。”
她接过沈识檐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手。
“不管怎么样,他们想做的事情,我会帮他们做完的。”
她的眼睛里没有愤然,也没有决绝,有的只是坚定和光亮。
其实在短短的见面时间里,沈识檐已经承认了江沿小的优秀,即使是抛开智商,她也是优秀的。可直至听到这句话,看到她此时的神情,沈识檐才真正明白这孩子让人钦佩在哪里——这话不是她受到刺激后立下的豪言壮语,而仅仅是她一句普通的表达。
将江沿小送回去的路上,沈识檐还觉得这一顿腻到不行的甜点吃得很值。
江沿小接了个电话,是沈习徽打来的。孟新堂听到她道了歉,还又应了几句别的。等她挂了电话,孟新堂还狠着心说了她两句,告诫她下次可不要不管不顾把别人扔在那里。
意外的,沈识檐竟然睡着了。孟新堂将江沿小送到家门口,看着她进了单元门才掉头出了小区。沈识檐一直没醒,他就开着车在北京城兜圈。
转悠了一会儿再看看表,发现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路过一家饭馆的时候,空空的肚子叫了两声,孟新堂这才猛地想起来,他们根本没有吃午饭。
拉着人家奔波了一天,居然还没管饭吃,这是孟新堂从未有过的失误。他将视线移到沈识檐的脸上,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怎么越上心越错呢?
约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沈识檐才慢慢睁开了眼睛。他似乎反应了一会儿,才清了清嗓子,说了声“抱歉”,接着就询问了江沿小的去向。
孟新堂已经将车子停下,他笑着看着沈识檐,自我挖苦般说道:“我真是有点差劲,太对不起你了,都忘了还没带你吃饭。”
沈识檐也笑了,他揉了揉脸,坐直了身子。
“没事儿,我也忘了。不过我吃了一肚子甜点,倒是不饿,你呢?”沈识檐调侃,“你几乎什么都没吃,不饿?”
“我真的是没觉得饿。”孟新堂又想起刚才他陪着江沿小一盘一盘吃甜点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吃那么多不会不舒服吗?”
沈识檐摸了摸肚子,回答得很诚实:“有点儿腻,其实我吃到第三盘的时候就已经想吐了。”
孟新堂扶着方向盘笑开了:“那你还吃。”
“总不能真的都让她吃了,而且小姑娘心情不好想发泄,有人陪着吃会事半功倍。”
孟新堂想了想,倒是这么个理,只不过他从前并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他想沈识檐该是一个很懂别人心思的人,当然,包括女孩。
“在想什么?”
见他忽然不说话了,沈识檐开口问道。
“我在想……你会找到一个很好的女孩共度一生。”
一个风度翩翩,又善解人意的男人,该是许多女孩儿倾慕的对象。
沈识檐刚摘下眼镜,拿了一张纸擦拭着,听见这话,只是抬头看了孟新堂一眼,笑了笑。
等他重新戴上眼镜,孟新堂也已经又发动了车子,他才漫不经心地说:“我想我找不到。”
“嗯?”孟新堂没理解。
沈识檐转过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