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属下未能看出。”
顾黎又看向杜云停,同样问他:“有何破绽?”
“……”
卧槽,这是要考试。
杜云停像是站上了讲台上黑板答题的小学生,紧张地搜寻着原主的记忆。好在原主也曾经在这一次暗杀中回答过这个问题,杜云停照着他的答案,答:“他们用的弯刀,刀上有半月标记。看其标记,再看其刀法,倒像是胡人所用。”
将军难得颔首,对宫一道:“多加防备。”
宫一恭恭敬敬道:“是。”
他瞥了旁边的杜云停两眼,神色有些稀奇。虽然知道宫七身手不错,可方才情况紧急之时还能看清刀上不过指甲盖大小的印记,倒着实令他出乎意料。走出门后,宫一难得夸赞:“不错。”
宫七两眼发直,没反应。
宫一皱眉。
“宫七?”
随即,他听见他同僚以一种让人害怕的梦幻语气缓缓道:“将军长发的背影真好看……”
那语气就好像他们谈论邻村的大姑娘。
宫一:“……???”
人最终被宫二他们抓来了一个,只是嘴严的很,无论如何也不说。再一问话,嘴里鼓鼓囊囊,宫二早有察觉,牢牢撬开他嘴,不叫他去咬,再搜时从嘴里头搜出药来,一旦咬了,便是当场身亡。
他眉毛一扬,把药扔了,慢条斯理磨着刀,喊宫四,“过来看看,这有个张不开口的。”
杜云停把目光向着宫一投过去,听见宫一道:“他擅长这个。”
就几个字,说得极其简单。杜云停停留在原处看了会儿,好悬没直接吐出来。
血的腥气洋溢着,俘虏被堵住了嘴,惨叫声也发不出来,只能勉强溢出沉闷的声响。杜云停脸色发白,到底是从和平的社会主义里头出来的人,从来没见过这架势,独自出去吹风。
宫一蹙着眉,最后还是没强行要他留下来。
“到底还是年龄小。”
像他们,早就已经看惯了。
杜云停捂着嘴出去,扶着树干呕了好一会儿。他嘴里头直发苦,从腰间抽出条绢巾擦了擦,意欲找壶水漱口。
却听见有人道:“胆子这样小,还当暗卫?”
来的是将军,这会儿披了件莲花青的斗篷,身形颀长,就立在他身后。杜云停瞧见他那眉眼,心里头跟闯进来头鹿一样,这会儿砰砰地乱撞。
好机会!
他手微微一交握,杜小白花重新上线,垂下眸子,低声答:“禀将军,属下只是见不得血。”
顾黎定定看他一会儿,道:“方才你也可能会受伤。也会见血。”
听了他这话,面前人倒好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将头抬起来了。
“那如何能一样?”他说,毫不掩饰的惊诧,“那是为了您——我自然是愿意为了您出生入死的。”
杜怂怂趁机表了一波忠心。
将军上下打量着他,倒像在忖度。杜怂怂被看得焦心,半晌后才得来他一句不轻不重的回应。
“嗯。”
“……”
这也太平淡了点,不管再怎么品,在嘴里头咂出一朵花来,都没有一点多余的情绪。
杜云停倒也没失望。这具身体本就是个被派过来的卧底,以顾先生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只怕是步步难行,定然放不下戒心,没什么奇怪的。
他和将军面对面站着,听见后头不知宫九还是宫八喊他:“小七,该你了,去沐浴!”
府里暗卫总得时刻守着,哪怕沐浴也是匆匆忙忙,两三人一处尽快解决。和杜云停一块的人已然提了个桶,预备着站后院子里直接撩着冲,杜云停答应一声,与将军行过礼,急匆匆朝着那块儿走。
其他暗卫的手搭上了小暗卫的肩,肩膀撞了撞。
“走,”宫八向来热情,年纪小,性子也要活泼的多,不像宫一那样沉稳老成,“待会儿哥哥带你搓背去……”
他拉拉杜云停的衣服,凑上去闻了闻,倒诧异地一抬眼,笑开了。
“呦,咱们小七还是个奶娃娃呢,身上还一股子奶香味儿!”
他说的眉飞色舞,引得几个人都凑上来闻。
“真的假的?还有奶味儿?”
“听他胡言。小七都多大了……”
顾黎忽的蹙了蹙眉。
他在前厅将李管家叫来,问:“暗卫都是如何沐浴的?”
李管家骤然被问及,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仍垂了手小心回答:“回将军,他们都是在院子里冲着洗。时间紧,那块儿小院子也只有他们住,旁人进不去……”
他偷眼瞧了瞧,主子眉头锁得更紧。李管家想了又想,也没想通主子不满意的点究竟在何处,只好试着揣摩。“将军要是觉得不妥,我再重新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