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中午吃的很饱,可是煮粥的时候米香味道太诱人,她又馋了。
“咱妈前天过来的时候往冰箱里塞了好多小菜。”她一边说一边爬下床,踢踢踏踏的先帮他把轮椅推过来,说的时候还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她自从结婚后就称呼双方的父母叫咱爸咱妈,冲着他哥哥喊哥哥,回头就跟他说咱嫂子又教给她一个不用电子秤的菜谱,亲昵的很。
她改口真的超级快,半秒钟都不带犹豫的。
就剩下他一个人因为和陆博远之间的那一点点莫名其妙的感情始终僵着。
他早就是陆博远的女婿了,铁板钉钉的,不管别人觉得他这个大龄残疾人有多不要脸,他反正是打算这一辈子就这样厚着脸皮抱着陆一心死不撒手了。
他曾经对陆博远是有一点孺慕之情的,陆博远对待学术的态度,陆博远那种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书呆子的气质,对他的影响其实非常深远。
陆博远不像他,他没有什么天赋,在这一行能做到今天这样的成就,靠的全是学习,争分夺秒的学习,不断的试错,陆博远在研究上面投入的时间,可能是他的两倍以上。
所以,他其实是敬佩他的。
所以他才会对陆博远当年放弃他耿耿于怀。
所以他才会一口咬定陆博远是害他的元凶,要不然陆博远为什么可以那么凑巧的躲开那辆车,要不然陆博远为什么要查他,要不然陆博远为什么一提到他的名字就跟踩着尾巴一样暴跳如雷。
不管查了多少证据,不管陆博远这个双科研人员的家里过得有多清贫,他就是视而不见,他就是一口咬定。
现在想想,他当时简直就像个寻求关注的孩子,既然你抛弃我了,我就用别的更激烈的方式让你看到我。
所以,他对陆博远的感情非常别扭,等他和陆一心在一起了之后,这种别扭就达到了顶峰。
他有时候甚至不知道他这声爸爸真的叫出口,惩罚的是他还是陆博远。
“陆一心。”方永年突然发现他在这里发呆纠结称呼的时候,那位改口改的很快的始作俑者已经很久没有进卧室了。
“你能不能改口叫我老婆,或者亲爱的,或者小心心?”陆一心嘴里叼着猪耳朵,手里拿着筷子,建议的十分真诚。
她本来觉得连名带姓叫挺带感的,但是刚才方永年梦里面的语气让她又回到了童年,她现在对连名带姓的叫很敏感。
方永年面无表情。
她说了要一起吃饭的,现在一个人在外面偷吃的满嘴油。
“我的义肢呢?”他幻肢没那么痛了,拒绝坐轮椅。
“你不是说戴着不舒服么。”陆一心洗干净手帮他把义肢拿过来,嘴里还叼着猪耳朵。
靠近方永年的时候,嘴巴凑过去把剩下的猪耳朵喂到了他嘴里。
刘米青这几年的厨艺愈发的好了,卤的小菜真的是一绝。
“穿义肢行动方便。”方永年被半块猪耳朵顺毛了,觉得她吃独食也挺可爱的。
“在家里不需要行动方便呀,我在呢。”陆一心到底宠他,一边抱怨一边由着他穿好了行动方便的义肢,“你要拿什么我可以帮你拿啊。”
“不拿东西。”他刚才穿义肢是想出去抢东西吃,现在被顺毛了,改了口,“一会要洗碗。”
陆一心:“……你今天就不能乖乖做个病人么!”
几个小时前还痛到发抖呢!
睡觉的时候都还在冒冷汗呢!
这才刚刚好了半个小时不到!
真的是操劳命。
“我爸上上个月开始就每周都有单休了,我问过郑飞,他说他一开始就是每周双休的,为什么只有你没有休息日啊。”陆一心突然想起自己想问很久的问题。
方永年是不是有点闲不下来。
那怎么行啊,他这破身板要养回来还得好几年呢。
方永年端着陆一心一早给他凉出来的稀饭没吭声,一个下午因为自己是个病人被哄得有些嚣张的气焰眼见着暗下去一点点。
陆一心皱着眉。
“你不会是为了年底多留几天假给婚礼吧……”神经很粗的陆一心对方永年的所有事都很敏感。
她差不多一秒钟时间就想通了。
“你有病啊!”她脱口而出。
方永年抬头看了她一眼。
陆一心清清嗓子。
“你应该事先跟我商量的……”她又秒怂。
她觉得她这辈子都没办法跟她妈妈一样,把方永年逼得四处乱蹿了……
真遗憾……
“卫星中心过年是要值班的,孙博士说一般第一年进去的新人会多轮值几天。”
这种长期的科研项目计划都做的很详实,上个礼拜过年的轮值表就出来了,过年放假七天她轮到了三天。
“我年初三到年初五都得值班。”偏偏是夹在中间的几天。
她本来没当回事,她用大腿想都能知道方永年他们过年肯定不可能放满七天,她想着就算要去方永年老家办婚礼,年初三前也肯定能赶得回来了,方永年这个礼拜回来的晚,她也就一直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