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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婠双手挂在他脖子上,见他往里间走去,不由娇声道:“我不要一个人睡。”

“我知道。”沈浩初将人往上掂了掂,“我陪你睡。不过我那里的床榻小,去你屋里歇着吧,你的床大。”

他明明没说什么,却叫秦婠双颊晕红,脸也埋进了他衣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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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谢皎果然来禀。

邱清露滑下的胎儿交由稳婆处理,稳婆出府后转头就给了杨守心,她没来得及拦下。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这个写啥呢?

第84章 惊变

老太太的病与邱清露的小产让整个沈府蒙上一层愁云,年才刚过,这日子越发不好过了。大夫言沈老太太的身体虽无近虑却有远忧,毕竟上了年纪的人,经不得更多刺激,一时间丰桂堂里汤药不绝,小陶氏日日前去服侍,其他媳妇与姑娘也按时晨昏定省。

二房那头就更加惨淡。宋氏被关,二老爷整日呆在妾室屋里,邱清露小产后沈浩文就搬去书院,只说为了不打扰她修养,再则也为了专心应对春闱,但事实如何,外人却无从得知。

如此过了两日,老太太身体稍有好转,秦婠才觉得心头宽松些许,带着秋璃与谢皎去邱清露那日被推伤之地。那是芷园外的一条林荫小径,林中有座四角亭,亭外耸着几块嶙峋叠石。邱清露就是在那里被岳瑜推到石头上的,当时旁边跟的丫鬟婆子不少,众目睽睽,所以岳瑜无从抵赖。

“大奶奶的安胎药都由杨守心开好,再让她贴身丫鬟梦芝的娘王氏亲自跟去瑞来堂抓的药。药一抓回来就送入芷园,没有经过府中其他人之手。”谢皎将这两日查到的事与秦婠说起。

“嫂嫂谨慎,防的就是府中有人害她,自孕后一应汤药饮食从不假手他人,药从瑞来堂到她手里,其中被人下毒的机会很小,最大的可能就是药在瑞来堂里就被人动过手脚。”秦婠沿着邱清露走过的路一边来回地走,一边思忖道。

“夫人怀疑杨守心?”谢皎跟在她身旁一起分析,“瑞来堂与二太太合作,二太太很信任杨守心,所以二房的大夫早就换成杨守心,包括邱清露也不例外。而二太太又是极重子嗣之人,就算她再怎么不喜欢大奶奶这儿媳妇,在子嗣之事上却是极尽心的,所以大奶奶才放心让杨守心替自己安胎。你说……会不会是大奶奶买通杨守心,让他下毒毒害胎儿,以便用此事赶走表姑娘?”

这也正是如今秦婠最想知道的事。

如果是邱清露买通杨守心,那这事大概就是二房后宅私斗,与他们没什么关系,但如果不是,那问题就严重得多了。若是邱清露在不明情况之下被人投毒,那在沈家除了宋氏之外,还有一双黑手隐藏在更深更隐蔽的地方,虎视眈眈地看着沈家,像条蛰伏的毒蛇,伺机窜出来咬一口,再躲回去,很难抓到,并且这人针对的不止是大房,应该是整个沈家,而宋氏不过是枚掩人耳目的棋子。

从之前查到的与瑞来堂和杨守心有关的消息来看,这事很有可能是她最不愿见到的那种情况。

“当日跟在大嫂和表姑娘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怎么说的?”秦婠没下结论,继续问道。

“出事时已经审问过一遍,都说是表姑娘去看大奶奶,两人从芷园出来,在这里散心,开头都还好好的,后来不知怎地就吵起来。两人说话的时候,丫鬟婆子离得远,也听不大仔细,只隐约听到大奶奶提及什么朱家,没多久表姑娘就生气推了一下大奶奶,大奶奶就撞在……喏,就夫人身后这个凸起的尖角上。”秋璃指着秦婠身后的石头回她。

秦婠抚上那块尖石,棱角果然锋锐。

邱清露提到的朱家,她上辈子有所耳闻。那是岳瑜幼时就定的亲事,朱家也是商贾之家,在当地原也富甲一方,不过这些年经了几场事,慢慢家道中落,不复往日风光,那小宋氏又想在京城落脚,攀上侯府就想退亲。上辈子没有她掌家查出亏空要宋氏填窟窿的事,宋氏不急用钱,所以纳岳瑜进门,从小宋氏身上挖钱使的心情并不急切,小宋氏尚有时间让朱家与岳瑜退亲,虽然也闹了点风波,但到底没掀起大浪,如果岳瑜和沈浩文的亲事这么急,那朱家之事便没这么快解决,恐怕邱清露捉到了什么把柄,故意说出来惹得岳瑜发怒出了手。

如此推测,邱清露和这事还是脱不了干系。

难道,这真的只是单纯的后宅妻妾之争?

秦婠脑袋瓜子想破了也没想出个结论,便带着两个丫鬟回了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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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哥正站在蘅园门外等秦婠,看到她回来忙迎来行礼。

“奉哥回来了?”秦婠看到他面上一喜,赶忙将人往蘅园花厅里带。

元宵前奉哥就去了牛头岭寻当年专门替沈府接生的医女纪华,牛头岭离京城并不远,来回约两三日时间,但奉哥竟去了十多天,若非中间他曾捎信回来,秦婠还真担心他出事,如今看到他安然无恙,秦婠心便一安。

秋璃泡了茶奉来,奉哥坐在秦婠下首,端起茶小抿一口,才抱拳开口。

“夫人此前命我去查的事,已有眉目。”

“你快说。”秦婠朝前倾身,神色端凝。

“纪医女的下落已经找到,不过……”奉哥顿了顿,才又道,“她年事已大,由侄儿接去牛头岭本家大宅颐养天年,可惜去岁秋末开始就生了大病,到今春已是不行。我找过去的时候,纪医女已人事不认,眼瞅着就那两天的事。”

秦婠闻言失望地闭了眼,却听奉哥继续说。

“我怕来回禀告夫人耽误功夫,故而在牛头岭多呆了两天。”

纪华果然在奉哥到后两天寿终,奉哥便留在牛头岭向纪家人打听消息。不过三四十年前的事,如今的纪家人也没有知道的,奉哥本以为此行无功,原待纪华发丧之后就打算回来,不料纪华侄儿料理纪华遗物,因见奉哥此番前来,帛金礼品不曾短过,又对纪华关怀备至,故带奉哥去看了纪华遗物,奉哥在其中看到一撂纪华早年的行医志。

“就是这本。”奉哥打开随身包裹,从里面取出几本残旧书册放到秦婠手边。

那些书册好些已然脱线,纸页泛黄,显是有年头之物,秦婠随意翻开一页,便见上面写着年份日子,她掐指算了算,竟有二十五年之久,当下大喜。

“奉哥,辛苦你了,快回去歇歇。这件事,你莫再向人提起。”她又用绸布将书裹了,叮嘱奉哥。

“是。”奉哥话不多,简单应了一声就退下。

秦婠抱着那撂残册踱回屋内,细细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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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烛火昏黄,秦婠忙完所有的事,凑在灯下翻那几本册子。医女字迹潦草,很多字年月久远又已晕开,极难辨认,她看得眼睛酸涩难当。

好容易才按年月将书册分类放好,这行医志中内容,年月最远的可涉及四十五年前旧事,不过纪华这行医志记得多是历年所遇之棘手之症,或是些重要的事。秦婠并不知道会不会有关于沈家的记载。

屋里很静,只有秋璃偶尔剪烛花与倒茶水的声音,今日沈浩初去了大理寺,回来得晚,次间书案被秦婠一人霸占。

外间传来拔帘响动与丫鬟们行礼的声音,温润悦耳的声音传来:“你们夫人呢?”

“在侯爷屋里看书呢。”守在外面的蝉枝笑道。

接着便是脚步声靠近,沈浩初的出现在帘下,瞧着她低头蹙眉的模样,不由笑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秦婠闻声霍地将册子阖上推开,胸中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