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2 / 2)

萧让结了账,步出店面,望着站在马车旁雪地里的沈阶,顿了顿道,“沈大人,如此严寒之天,不如与本候一道程马车回府。”

要说这沈阶的家境,实在是清贫的很。

上回上朝的时候,沈府马车的轮子陷在雪地里怎么也抬不出来,后来,三四个仆人一齐好不容易把马车推了上来,竟是硬生生咯掉了一个轮子。

这回,金銮殿下了早朝,沈阶刚坐上马车没一会儿,那上回掉的马车轮子竟是“旧疾复发”,只听“哐当”一声,车厢便歪了过去。

偏偏今日跟着沈阶上朝驾车的仆人只有一个,沈阶思索片刻,只好叫仆人拉着马车先行回府,自己一路步行着来到了这果子铺里头。

沈阶此时还穿着一身石青色官袍,方才走在大街上颇为惹人注目。故而,沈阶听了萧让的邀请,也不做推辞,当即点头接受了一番好意。

平阳侯府正邻着沈府,沈府的后院和平阳侯府凝园里的小花园不过一墙之隔。

以往,顾熙言和萧让偶尔在凝园的小花园中散步,便能能听见隔壁沈府中沈阶和夫人的欢声笑语,那夫妻两人或是放风筝,或是下双陆,或是纯谈天,总之,顾熙言不止一次地夸过“沈大人夫妻感情甚笃”。

萧让坐在马车里,沉吟了片刻,方握拳在唇边轻咳了两声,道:“本候常听闻沈大人和夫人琴瑟和谐,想必自有一套经营的妙方。”

“故而……本候想问问沈大人,若是夫妻吵架了,该怎么哄夫人开心?”

坐在马车外头的流云听力极佳,冷不丁听见自家侯爷从车厢里传出来的说话声,竟是一个没坐稳,差点摔下去。

沈阶听了这话,才知道萧让并非好心请他蹭马车,而是想来“取取经”的,一时心情颇为复杂:“……侯爷下次有事儿,直说便是。”

萧让拱了拱手,满脸都写着不耻下问:“请沈大人赐教。”

沈阶略一思索,道,“既是夫妻,便是至亲至近之人,只要‘真心以对’便是。”

萧让沉思片刻,又问:“若是一人真心,又怎知另一人是不是真心呢?”

沈阶笑了笑,“以真心换真心,以猜忌只能换猜忌。这跟‘以德报怨’是一个道理。若是足够深爱,又岂会因为对方的爱不够深切而放手?”

萧让听了这话,兀自出神儿深思着,久久没有言语。

马车在雪地上渐行渐远,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拐了个弯,停在沈府之前。

沈阶拱手致谢,“侯爷,府上到了,沈某人得赶去把新鲜梅子拿去给家妻,就不多叨扰了。”

萧让摆摆手,“沈大人好走不送。”

……

这几日,萧让拼命忍着不见顾熙言,他生怕一见小女人,便忍不住把她揉到怀里,毫无原则地和她重修旧好,低头认错。

奈何理智是这么想的,但心里头却并非这么想的。这几日,无论是处理公务,亦或是上朝议事,萧让满心满脑子都是顾熙言的一颦一笑,无论做什么都频频走神儿,不在状态。

到了晚上,萧让心中更是如百爪挠心,他想抱着温香软玉入睡,可每每看到顾熙言独自缩在床角,和他远远相隔,却又怒火顿生,烦闷不已。

今日听了沈阶这番话,萧让颇有些豁然开朗之感——大丈夫能屈能伸,既是他先爱了,奉上了一腔真心,那便一直爱下去,宠下去,又有何妨?

心里头这么想着,萧让下了马车,抬脚便往凝园的方向走去。

只见萧让伸手从流云手中接过那两袋子果脯话梅,随口问一旁的下人,“主母在做什么?”

那下人瑟瑟缩缩的答,“回侯爷的话,主母一早便套了马车回顾府了。”

男人急匆匆的步伐猛地一顿,眸色带了三分惊讶,“可说了回去多久?”

那下人头都埋了下来,“主母未曾说,奴才……奴才亦不敢问……”

萧让勾起薄唇,被气笑了,“主母不说,你便不问?这侯府中净养些哑巴吗!”

那仆人忙连声请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萧让看着不远处的凝园,心中怒火复燃——她这是决定和他生气到何年何月?竟是一声不吭地回了娘家去!真真是骄纵无度,任性至极!

“将这东西扔了去!”萧让把两袋子果脯梅子砸到身后的流火怀中,头也不回地转身向演武堂走去。

流火苦着一张脸,看看自家主子远去的身影,又看看怀里头的两个沉甸甸的纸袋子,简直是留也不是,扔也不是,真真如同握着个狼牙棒一般——扎手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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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解连环

自打顾昭文和那杜家嫡女商议定了婚期,顾府上上下下忙成了一团。

今日,顾熙言一早回了顾府,和母亲顾林氏、祖母顾江氏一起商议定下了大婚那天全福人的人选,又将其余琐碎事宜列了单子,给各个妈妈、管事吩咐下去,尽早着手准备。

顾林氏昨日才叫人去平阳侯府给顾熙言报了信儿,原是顾父顾母想女儿了,顾江氏想孙女儿了,想着叫顾熙言那天有闲回来家里一趟说说话便好,没想到今日一早,顾熙言便坐着马车回了顾府,这一呆便是一整天。

等到下午申时一刻,眼看着日头西沉,顾熙言却依旧磨磨蹭蹭地呆在鹤寿堂,一点儿启程回平阳侯府的意思都没有。

顾江氏、顾林氏都是过来人,见顾熙言这副模样,又想起早上问她“侯爷最近忙不忙”,顾熙言也只寥寥数语搪塞了过去,当即便察觉到这小夫妻两人之间有不对劲儿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