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阿挽 沉闇 3978 字 13天前

不等他跳起来反对,翟挽就伸出手,再一次打晕了他。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陆岱川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马车上了。他浑身上下真气都被人锁住了,动弹不得,其他是兄妹都是骑马回去,就他一个人是在马车上。原本还想着能不能看到师妹周楚佩,没想到一连许多天,连她人影都没有看到。只有偶然下去放风的时候,能远远地看见她跟在师父后面,乖乖巧巧的样子,像一只小猫一样。

因为翟挽横插一杠,武林大会自然是举办不了了,各个门派索性打道回府,慢慢商量怎么除掉翟挽这个心腹大患。而青门宗的情况又尤为特殊。如今武林中人人皆知,青门宗出了个叛徒,不仅盗窃门中秘籍,还打死师兄弟,投靠了魔女翟挽。而这个人,还是当年武林盟主的亲孙子,所作所为,简直让人不齿。

陆岱川想不通,翟挽既然已经把他救了出来,为什么又要把他还回去。难道在她眼中,自己身上的黑锅还是背得不够吗?若是要让他打入内部,找寻她当年的真相,现在这样的自己,很明显不能取信于人啊。既然是这样,那他回来还有什么用?

不过没有太多空闲时间给他思考这些问题,因为付文涛那个小人现在每天都在他面前上眼药。当初在翟挽面前,只有陆岱川一个人看到了他的那副丑样,付文涛虽然脸皮厚,但好歹还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若是有朝一日被陆岱川说出来了,他的脸恐怕也不用再要了。

不过……陆岱川觉得,好像他真的没什么脑子。毕竟以他现在的情况,就算是真话,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就这么一路颠簸,终于回到了青门宗。回到门中的当天晚上,周咸阳甚至顾不上休息,连忙叫来了门中师叔师伯,一起来审陆岱川。

他被压到了青门宗祠堂里,青门宗建派时间不长,里面的排位多是一些长辈,并不多,然而就算是这样,陆岱川还是感到了一阵压迫。

他刚刚站定,就被人从后面一脚踢到膝盖弯,只听那人喝道,“跪下!”是付文涛的声音,这时候也就是他最先出来耀武扬威了。

陆岱川吃痛,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板上。周咸阳并没有阻止,而是皱着眉看着他,沉声说道,“陆岱川,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不说你父亲跟我有过过命交情,就是这些年来我一手把你教导成人,我们之间的师徒感情也不一般。但是你也知道,此事事干重大,你必须老实交代,你堂堂一个名门弟子,怎么会跟翟挽那个妖女搅在一起?还有,你来武林大会之前,你大师兄就亲自过来跟我说,说你盗窃门中秘籍不成,打伤师兄弟逃走,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周咸阳一向严肃,只有在小师妹面前才偶尔有笑颜,陆岱川听他这样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宽,总觉得好像找到了希望一样。

周咸阳话音刚落,他的师弟刘青英便冷哼一声,说道,“师哥,还有什么好问的,这小子吃里爬外,不仅有负你的教导,还跟妖女勾结。那日在武林大会上面我们都是亲眼看见了那妖女亲口承认的,难道还有假?”他眼珠一转,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压迫,“莫不是师哥还要包庇这个不孝弟子不成?”

刘青英虽然是陆岱川的师叔,但他跟周咸阳一向不和,加上被翟挽杀掉的那两个弟子正是他的弟子,其中一个还有些来头,他自然心疼,也更加不会善罢甘休了。

陆岱川听了,却没有理他,而是低头答道,“弟子并未偷盗门中秘籍,实在是有人存心陷害……”说到这里,后面传来史函舒的一声轻嗤,其中不屑不言而喻。陆岱川心中也是苦笑,他也知道这些事情拿不出什么证据来,但要他就这么认下来,他实在不甘心。“弟子跟翟挽,也是偶然遇见。这一点如果师父不信,可以去问月旦楼的段小楼,弟子跟他萍水相逢,他万万没有道理要帮弟子的。”

话音刚落,陆岱川背后就响起史函舒的声音,“师弟,你说的那个段小楼,可是一路上跟你们过来的那少年?师父早前已经问过月旦楼的诸葛先生了,他们楼中并未有这样一个人。”他白玉般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讽刺和得意,“至于你说你没有盗窃秘籍么,那天晚上可是我们那么多师兄弟亲眼看见了的,你说有人冤枉你,难道还有那么多师兄弟一起冤枉你不成?”

陆岱川冷笑了一声,连头也没回,甚至还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正色道,“这门中弟子哪个不是以你大师兄唯马首是瞻?我这些年被你们欺负得还少吗?至于段小楼……”他明明告诉自己他是月旦楼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师父去问又成了没有了。陆岱川刚才还感觉前路有些明亮,眼下就又成了一片黑暗了。他忍住抽痛的额角,续道,“或许他的名字本来就不叫这个,我与他萍水相逢,要是有心瞒我,也未可知。”

“哈。”史函舒轻笑一声,走上前来,转头看着陆岱川,“这么说,六师弟是打算把盗窃门中秘籍的事情,栽赃到我头上了?”他微微一哂,“也亏得你能说出这样的话,真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儿吗?你没有证人,想来个无所对证,但别忘了,还有你四师兄,跟你一路过来的呢。他可是亲眼见了翟挽那个妖女,是怎么手把手教你武功的。”

陆岱川呼吸一滞,他知道,这样的情况下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不利于他的方向发展。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上首的周咸阳,他的眼中满是疲惫和失望。好像一下子就被人刺痛了一样,陆岱川下意识地想要喊冤,但他现在这样的情况,喊得越厉害,越招人烦吧?

这样一想,又把心里那点儿希望的火苗熄了下去。陆岱川一言不发地低下头,旁边的史函舒知道他现在无所辩解,脸上越发露出得意的神情来,朝周咸阳拱了拱手说道,“师父,要不要弟子现在就传四师弟过来一趟,跟六师弟当庭对质?”

听到要对质,刘青英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来,“好,把人叫过来吧。”

周咸阳却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说道,“算了,你四师弟也累了。他在那个妖女手底下委曲求全了那么多天,也是难为他了。还是不要叫他过来了。”

史函舒脸上露出一阵失望,旁边的刘青英冷笑道,“师兄你这是还舍不得你的好徒儿呢。”

周咸阳转过头朝他看了一眼,冷声道,“我的徒儿,我怎么处置是我的事情,师弟这么着急,未免有越俎代庖之嫌。”

此话一出,刘青英脸上立刻露出一分狰狞,“师兄你可不要忘了,他杀死的人中,有我的徒弟。这样欺师灭祖的孽畜,就算不要他偿命,也应该把他逐出师门。师兄可不能因为他是你的弟子便包庇偏袒!这样未免有失你身为掌门人的公道!”

他语气重,也激得原本就跟他有间隙的周咸阳面有怒色,“你还记得我是掌门人么?别说这是我的弟子,就是不是,要处置他,也要问过我的意见!”他的语气不由分说,刘青英被他当着这么多人下了面子,当下脸上便有些不好看,怒极反笑,“好好好。师兄你果真是好好样的。”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同周咸阳对峙,“你一心维护你的弟子,我也要给我的弟子找回一个公道。如今我就等着师兄你这个掌门人,能给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冷笑两声,“还希望师兄能记得当年从师父手中接过掌门人时候承诺的事情。”说完不再理会周咸阳铁青的脸色,带着自己的弟子,从祠堂中鱼贯而出。

刘青英他们都已经离开了,但周咸阳连山的表情并没有好转半分。史函舒也知道刚才他太过心急,想要除掉陆岱川,可能没有顾及到师父的颜面,如今回想起来,满面忐忑,低头朝他行了一个礼,正想问他要不要回去休息,他却摆了摆手,满脸疲倦地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有话要问跟你六师弟说。”

史函舒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陆岱川,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带着一众弟子,默默地退了出去。

等到人都走光了,周咸阳才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陆岱川,良久方才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呀你,为师虽然相信你是清白的,但你现在这样子,叫为师怎么帮你洗脱嫌疑?”

听他这么说,刚才还满脸绝望的陆岱川心中那点儿小火苗又燃了起来。他喜出望外地抬头看向周咸阳,声音中甚至已经带了一丝激动,“师父,你……你当真信我?”师妹不信他,他原本以为师父也一样,没想到他到底还是愿意信自己的。

周咸阳点了点头,“你是什么品行我还是知道的。只是……这不仅要我信,还要其他人信才行。否则……刚才你也看到了,我就是想保你,也保不了。”

刚才刘青英和史函舒步步紧逼,陆岱川自己也深有体会,越发觉得周咸阳难得。他心中一阵激动,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开口道,“师父,要不然,你把我交出去吧!虽然我的确是清白的,但是……”但他也不忍心看着对他这样好的师父左右为难。

周咸阳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额头,说道,“怎么可能。”他想了想,“你把你遇见翟挽的过程再跟我说一遍,仔仔细细,原原本本,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你的。”

陆岱川听他如此说,心下稍安,又把怎么遇见翟挽的过程重新说了一遍。说到翟挽要教他武功,好打败付文涛的时候,周咸阳打断他的话,“她教你的剑招果真有这么厉害?”陆岱川自觉失言,不应该在周咸阳面前说这些。之前师妹就提醒过他,说也许周咸阳会觉得他陆家剑法比青门宗更厉害。师父对他这样信任,他实在不应该这么伤他的心。

见陆岱川沉默不语,周咸阳却笑了笑,“说起来我也想看看你在其他人手中长进了多少。”他抽出长剑,将陆岱川身上的绳索斩开,“把你的陆家剑法舞给为师看看。”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他神情慈和,真的就跟平常并无两样。陆岱川不疑有他,接过他手中的长剑,走到空地,慢慢舞了起来。

一套剑法舞毕,陆岱川收剑入鞘,转头看向周咸阳,见他面沉如水,以为自己刚才惹他生气了,不由得有些忐忑地问道,“师父……可是弟子……”

话音未落,周咸阳便笑了笑,走上前来对他说道,“陆家剑法果真名不虚传。若不是你修炼时间尚浅,想来也不会只有这样的威力。”见他不像生气的样子,陆岱川放下心来,腼腆地笑了笑,周咸阳却又问道,“你说这剑法,是翟挽教给你的?”

陆岱川点头,将翟挽之前跟他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她还说,我爷爷的武功都是她教的。”

周咸阳一愣,随即笑道,“怎么可能。她骗你这个傻小子的呢。”

陆岱川倒是没有想到翟挽会在这样的事情上面骗他,见他出神,周咸阳解释道,“她多大的年龄,你祖父多大的年龄?她就是武功高,那跟你爷爷应该也是在伯仲之间。怎么她一个年岁更小的反而成了你爷爷的老师了?不过是诓骗你这样涉世不深的年轻人罢了。”

真是这样吗?陆岱川倒是想不到翟挽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不过转念又一想,翟挽做事情一向出人意表,不知道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或许她真是说的谎话,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