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宠物店里待了不少的时日,也听张子安向顾客讲过一些宠物健康的常识,比如宠物受伤之后总是喜欢舔自己的伤口,而在很多人看来,唾液能杀菌,猫狗舔伤口能加速伤口的愈合,其实这是大错特错的,唾液里确实含有某些杀菌的成分,但含有的各种杀不死的细菌更多,否则唾液若是万能杀菌药,还要各种抗生素干什么?
宠物舔伤口,非但无助于帮助伤口愈合,还会进一步引发感染。
不仅是宠物本身,甚至不少人自己受伤了,伤口很轻微,自己并不在意,然后就跟猫狗玩,而猫狗又会本能地去舔主人的伤口,这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首先是狂犬病的问题,有些猫狗带病但是自己没有发作,却可能通过伤口令人类感染。
就算是猫狗没有携带狂犬病毒,唾液里也含有其他对猫狗无害却对人有害的病菌,甚至有传闻说会导致特定人群严重感染到截肢的程度,不可不防。
不少狗喜欢吃屎就不说了,大部分猫也会在大便之后舔干净自己的菊花,它们的舌头刚舔过屎又去亲昵地舔主人的伤口……想想都不是什么好事。
当弗拉基米尔在海滩的岩洞里找到大橘后,马上就阻止它继续舔伤口,并且让其他猫把它带回宠物店。
张子安点头,放下伊丽莎白圈,又继续替其他流浪猫做检查。
某些流浪猫的伤势看似不是很重,但往往造成恶劣后果的不是伤势,而是伤势引起的感染。它们的体格没有大橘强壮,伤口已经不同程度出现了感染的征兆,毕竟现在的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寄生虫和细菌疯狂滋生,因此它们的状况其实比大橘还要险恶。
有一只三花猫,当然是只母猫,右后腿被重重地咬了一口,虽然只有这一处伤口,但牙印很深,创面已经感染化脓,走路一瘸一拐的。
最麻烦的是,这只三花猫的身上有跳蚤,跳蚤的吸血令它本来就有轻微的贫血,身体素质不太好。
这十几只流浪猫里,就属它的状况最危险。
张子安没有处理过这么严重的伤势,按理说,这种伤势应该送到宠物医院或者宠物诊所,让专业人士来处理。
只不过……专业人士,很可能图方便地选择给它截肢,这样痊愈的可能性最高,收取的手术费也最高。
张子安把自己的顾虑讲给弗拉基米尔,是选择更冒险的保守治疗,还是更激进却更安全的送到宠物医院截肢的方案?
弗拉基米尔凝神思索,这对它也是两难的选择,最后还是一咬牙说道:“保守治疗吧,流浪猫少了一条腿,到了野外也是死路一条。我相信它能挺过去,死亡不属于喵喵主义者!”
张子安理解它的决定,其实就算是人类,很多人也是宁愿冒着死亡的风险保守治疗也不肯截肢变成残疾。
对流浪猫来说,截肢的后果更加残酷。
他首先要彻底清理伤口,剪掉伤口附近的毛发,然后用小刀切除腐败的组织。
在没有麻醉药的情况下实施手术,这个过程的痛苦堪比关公刮骨疗毒。
他本来想用绳子把这只三花猫绑在什么东西上,防止它在手术过程中挣扎,但弗拉基米尔说没必要,这只三花猫的意志力很顽强,能忍得住。
于是,他试着动手切了一下,三花猫疼得浑身抽搐,但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也没有大幅度移动身体。
他对这只三花猫既同情又佩服,他自己是绝对忍不住这种痛苦的,看来它是一位坚定的喵喵主义者。
无论是当医生还是当护士都是心狠手黑的,因为手软只会给病患造成更多的痛苦。
他尽自己所能,用消过毒的小刀和剪子把伤口周围腐烂的组织清除干净,然后用双氧水和洗必泰反复对伤口进行消毒,接着把双氧水清洗掉,用无菌纱布把创面擦干,再将医用凝胶涂抹到创面上,促进伤口愈合,最后用纱布把伤口包扎好。
光是这样还不够,由于伤口已经感染,还需要给它注射抗生素,但张子安不具备行医资格,没有抗生素,只能等白天把它送到孙晓梦的宠物诊所请她帮忙了。
这一番折腾,三花猫已经疼得快要晕死过去,九条命至少去了八条半,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但好歹坚持下来了。
张子安取来给宠物除跳蚤用的喷剂,把包括三花猫在内所有体外寄生着跳蚤的流浪猫全喷了一遍。
喷剂的效果很好,喷过十来分钟,它们身上的跳蚤就纷纷死去,一个个小黑点落了一地。
他又如法炮制,给其他受伤的流浪猫把伤口处理干净,杀菌并且包扎,再用猫罐头犒劳它们。
这些流浪猫,有一只算一只,只要伤口是被咬伤的,不论有没有感染,明天全要送去宠物诊所注射狂犬疫苗。
看来这次钱包君又要大出血了。
第1327章 奇袭
张子安给流浪猫处理伤口的时候,弗拉基米尔帮不上忙,就讲述了它找到大橘之后的经历。
它让其他猫搀扶着大橘从海边前往宠物店,然后自己继续寻找其他流浪猫司令。
这条路不短,虽然猫经常能翻墙头走直线,不用像人类一样绕路,但大橘本身并不擅长翻墙,更何况现在身体多处负伤,所以它们只能用走的,偶尔遇到顺路的三轮车什么的就趁人不备跳进车斗坐一截顺风车。大部分时候车主没有察觉,有时候车主发现车斗里跳进几只猫,倒也没把它们赶下车,反而觉得挺有趣,有一位好心的车主还试着问它们要去哪边,而大橘则指向奇缘宠物店的方向。
弗拉基米尔挂念着大橘能否顺利抵达宠物店,但它同样挂念着其他流浪猫司令的安危,它们都是它的得力干将,在它心中的份量不分高低。
没走多远,路边的阴暗角落里突然蹿出一只陌生的流浪猫,打量它几眼,然后抬起一只前爪,“喵喵喵喵喵!”
弗拉基米尔同样抬起一只前爪,“宝塔镇妖猫!”
它激动而欣慰,紧紧悬在嗓子眼儿的心稍稍放回了肚子里,因为这只流浪猫出来对暗号,就意味着喵喵大军还没有变成一盘散沙,至少还留存着地下抵抗组织。
那只流浪猫很年轻,也就不到一岁,大概是第一次执行这种站岗放哨的任务,显得很紧张,不过弗拉基米尔对过暗号之后,就明显放松了。
“你是哪个部分的?”弗拉基米尔问道。
大橘主管东部战区,灰白软耳猫软软主管南部战区,短毛白猫小白主管西部战区,缺耳黑猫阿缺和癞痢头主管北部战区,现在弗拉基米尔急于知道软软的安危,因为它从大橘那里得知,流浪狗是从滨海市东南的海边方向席卷而来,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东部和南部战区。
它原本就为了防止流浪狗的反扑,在东部和南部战区布下了最多的兵力,没想到还没撑住流浪狗的冲击,证明这次卷土重来的流浪狗非比寻常。
至于北部和西部战区,因为隔着滨海市区,以目前的状况,羽翼未丰的流浪狗胆敢冲击人类的闹市区那纯属自杀行为,所以北部和西部应该暂时安全,但也无法完全排除流浪狗长途奔袭从远郊绕行的可能。
流浪猫踌躇良久,不太清楚如何表达,最后它举起一只猫爪,盖住自己一只耳朵。
“少了一只耳朵……是黑猫阿缺?”弗拉基米尔猜到了。
流浪猫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