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吴电工也来了。
“小张,我也来帮忙了。”吴电工挥手招呼道。
今天他们两个为了干活方便,都穿上了老旧耐磨的工作服,戴着劳保手套,穿着老式的解放胶鞋,就像是以前在工厂里干活时的样子。
张子安有些过意不去,既然他们不要钱,他就打算中午请这两位去附近的饭馆里吃顿饭,聊表心意,毕竟是人情。
他还让王乾去旁边的小卖铺搬一箱矿泉水过来,这天气还是挺热的,他们穿得又厚,肯定会出不少汗。
赵焊工一听他要请客,兴高采烈地一口答应,“张老弟你家里有酒没?带上一瓶酒,我还没跟你一起喝过酒呢,饭馆里的酒水太贵!”
吴电工皱眉,“出门时嫂子可是说了,让你在外面少喝点儿……”
“哎呀,一瓶酒能怎样?今天高兴,难得张老弟请客,就当是破例呗!”赵焊工满不在乎地说道,“老吴你回去可别给我打小报告啊!”
吴电工摇头,拿他没办法。
张子安想起酒柜里应该还有父亲留下的白酒,反正他自己又不喝,干脆等他们干完活走的时候再让他们带上两瓶,这也是人情往来。
他回店里二楼翻找了一会儿,从酒柜里随便选了两瓶白酒,档次应该还不太低,因为父亲当年总是喝便宜的酒,想留着好酒以后喝,然而……
他叹了口气,拎着酒来到楼下。
王乾已经抱着一箱矿泉水回来了。
看到张子安拎着的酒,赵焊工的眼神就牢牢地锁死在酒的包装盒上,啧啧赞叹道:“行啊,张老弟,这可是好酒啊!看在这酒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昨天先走一步的事了。”
“赵师傅,酒您带回去喝,中午就别喝了,您喝了酒还要骑电动车,容易出危险。”张子安劝道,“我先把酒放回店里,您走的时候拿上就行。吴师傅您……”
赵焊工挺乐意,因为这两瓶是好酒,他也有些舍不得喝。
“不用给我,我已经戒酒了。”吴电工连连摆手。
“好吧。”
张子安把酒放回店里,转身出来,看到赵焊工和吴电工正在从电动三轮车车斗里往外搬装修材料,包括做百味窗的木头和防水涂料,以及其他小零件。
“我来帮你们搬。”张子安说道。
“不用,张老弟你去搬个梯子过来就行……嘶……”赵焊工刚抱起一捆木头,转头跟张子安说话,突然咧了咧嘴,嘶地吸了口凉气。
“赵师傅您怎么了?”
张子安关切地问道。
“没事,手上划了个小口子,不碍事。”赵焊工的手抱了个姿势抱木头,大大咧咧地说道:“张老弟你去找梯子吧。”
“呃……如果不方便,改天弄也行,我这里又不着急。”张子安劝道。
赵焊工不耐烦地摆手道:“哎呀!我又不是你们这些娇气的小年轻,整天有个头疼脑热就请假,哎呦哎呦地喊疼找妈妈……像我们这样的老骨头,别说手指上划了个小口子,当年我屁股上生了个火疖子,在医院里开刀割掉,因为听说有一批货要加急完成,我在病床上趴了三天就办手续出院回到工厂,等连夜赶工把那批货交完,工友们才发现我裤子屁股后面都被染红了,那帮混蛋还问我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这事还真不是他吹牛,吴电工从旁做了佐证,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对于他们这些工厂里的老工人来说,手指划个小口子算啥?连轻伤都不算。
张子安听得无奈地笑了笑,这也算是时代特有的印记吧,当年他们那个时代的集体荣誉感是比命更重要的,现代年轻人很难理解。
两位老师傅的手上都戴着劳保手套,张子安看不到伤口的情况,既然赵焊工说没事,只是一道划伤的小口子,那就只能由他去了。
以前张子安的父母经营宠物店时,手上被猫抓伤的小口子就没间断过,有时候深可见骨,还不是照样干活?就像赵焊工说的,现在的年轻人确实太娇气了。
又有顾客陆续来到宠物店,包括飞玛斯的影迷,张子安见店里人手紧,跟两位老师傅打了声招呼,叮嘱他们有什么需要的就直接开口别客气,然后回到店里帮忙。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得很快,一开始张子安抽空来到外面看了两次,见他们两个配合默契、手脚麻利,量尺寸、锯木头、做防水涂层,工作进行得有条不紊,确实用不着他这个外行帮忙,贸然插手反而可能越帮越忙,再加上店里也挺忙的,后来他就没再出来。
中午的时候,该吃午饭了,店里的顾客和影迷终于慢慢散去,张子安和店员们闲了下来。
“那什么……两位老师傅忙活儿了半天,我一会儿请他们出去吃饭,你们订自己的外卖就行了。”他跟店员们说道。
王乾和李坤表示也想去蹭吃蹭喝,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最后几个顾客结伴离开,张子安刚伸了个懒腰,琢磨附近哪家饭馆适合请客,这时就听到店门口传来一阵骚乱,还听到吴电工的惊呼声:“老赵!老赵!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张子安心里猛地揪紧,和店员们对视一眼,用最快的速度冲到门外。
之前还生龙活虎的赵焊工,此时却脸色苍白满头虚汗地跌坐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喘粗气,若不是有吴电工扶着,可能会直接躺倒在地。
第1646章 虚脱
中午时分,大多数人都回家吃饭了,街道上的闲人并不多,除了最后几位顾客之外,只有零星几个路人驻足停下,好奇地看了几眼,觉得没什么大事,就又走了。
顾客里有跟张子安熟识的,他们不清楚张子安和赵焊工是什么关系,以为赵焊工是张子安雇来干活的,好心提醒他道:“张店长,不会是故意讹人吧?”
社会很复杂,他们也是出于好意提醒。
首先,赵焊工吝啬不假,偶尔贪个小便宜大家都心照不宣,但他不像是那种会干这种事的人;另外,如果他的演技能到这种程度,用在讹人上面真是大材小用了。
他脸色的苍白和不断涌出的虚汗,绝对不是能随便装出来的。
吴电工也很焦急,急出了满头汗。
张子安走到赵焊工身边蹲下来,问道:“赵师傅,你怎么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还是帮你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