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ly(头顶锅盖):你说什么啊……风太大我听不见啊……
☆、怀锦城易主
烛蝟死了,首先感应到的自然是将它囚禁于此的灵玄,然而他只是微微惊讶了一番,却是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仓灭界霸绝一方的凶兽烛蝟,他原以为,还能再熬上个几万年呢,想不到竟然就这么死了。
“真是可惜”,灵玄凌冽的声音响起,冰冷地没有一丝温度。
追查灭门真凶的线索,就又断了。
当年玄天无极剑宗被灭的时候,他已经被逐出师门,尽管宗门并未将他除名,但是在灵玄看来,从岄兮元君拒绝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和逐出师门并无二致了。
后来他就开始独自在外,常年闭关,直到有一天,修真界屹立十万年不倒的第一宗门,一夜之间,被灭满门。
他自此心魔缠身,飞升渡劫成就了仙魔之体,然后就开始了漫长的追查元凶之路。
三万年时间,他走遍了三千界,却也只是在仓灭界寻到了元凶的一丝踪迹,烛蝟,是当时唯一的知情者。
然而无论他如何严刑拷打逼问,甚至将其抽筋剥皮,烛蝟都不曾吐露过半字。
最后他将烛蝟囚禁在了修真界,布下牢不可破的结界,并且寻了含有半兽血脉的阮家人,传授其明阳功法将烛蝟看守起来。
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已经不在意烛蝟死活了,他找到了另一条线索。
这世上他唯一没有查找过的地方,就只有最为神秘的真魔界了。
即便他有真魔之体,他也不曾踏入过真魔界。
而这几万年来,他体内的元魔之气又一直被他压制着,如今想要进入真魔界,也非一朝一夕之事。
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个牵挂不下的徒弟,虽然,她已经长大。
想起傅灵宣,灵玄轻拢了一下衣袖,颀长的身体自蒲团上站起,动作优雅地迈出了仙府。
他站在高山垂瀑之间,一身玄衣未曾改变,若是此刻傅灵宣在这里,就一定会发现,往日的清冷淡雅的谪仙师尊,此刻眉宇间竟也有一丝妖冶浮现。
察觉到烛蝟之死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正躺在黑火中白色礁石之上,气息微弱的阮荛。
血脉契约已经解除,她元神早已苏醒,此刻睫毛轻颤了几下,阮荛缓慢地睁开了眼。
她动作艰难地直起身,看着四周平静地像是一潭死水的黑海,全然没了昔日的暴虐之态。
嘴角扯起一个轻嘲的笑,从她一出生,就被囚禁于此,如今,她自由了。
可她早已魔气入体,随时都有魔化的可能,一旦她丧失了神智……就是修真界的一场大难。
但是席木宇的仇,不得不报,在她彻底沦为魔物之前,她会先扫平魔宫斩杀真凶。
然后,她就选择自爆以护天下苍生。
阮荛抬首,面色白得像纸,眼底却染上一层赤红血色,她拼尽全身之力,神识荡出千里传音给她的死卫之一戴舒:“云舟之事如何了?”
对方的回复来的很快:“回城主,云舟已成”
传入识海的声音,终于令阮荛心中阴霾消散了一些,她嘴角斜翘起一个弧度,再次传音道:“你们随时待命”
说完她便开始入定,曲着双膝盘坐在礁石之上,随着她功法运行一个周天又一个周天,洞底的黑色火海也在缓慢地发生着变化,似乎颜色渐褪。
这黑火名唤冥渊之火,妖兽生来惧之,阮荛虽身具半妖血脉,但是阮家的明阳功法,却是以炼化吸收冥渊之火为根基,也正是因为如此,这门功法才会显示出至阳属性来。
偏偏阮家又出了她这么一个纯阴体质,历任怀锦城城主中,阮荛并非唯一一个女扮男装的,她也是修习到后来,才发现自己体质有异,但是那时已经晚了。
后来她开始走火入魔,对烛蝟的压制力量也在变小,怀锦城开始不断发生高阶修士元神被抽离的怪事。
眼看烛蝟神识正在日益恢复强大,枉死之人渐多,阮荛终于找到了解决她体内魔毒的办法,也就是将体内魔气引渡到其他女修身上。
一开始她还可以控制,使得那些被引渡了魔气的女修还能保住性命,但是到了后来,烛蝟神识愈发强悍,轻而易举就能干扰她引渡魔气。
死的人越来越多。
后来席木宇说要去风岩谷给她找冰壶蟾,结果命丧魔修之手,一去不返。
黑色的冥渊之火渐渐变成了铅灰色,漆黑的洞底似乎也涌进了一点点光,阮荛正在炼化冥渊之火的动作顿住,面色凝重地望向火底。
那里躺着一个衣衫褴褛难以蔽体,浑身染着黑褐色血污,皮肤枯黄而且皱起蜕皮的人。
“原来是你”,阮荛收回神识,行云流水般得站起身,红色衣袖扬起,灰色火海迅速褪向两边,露出一个深不见的混沌空间。
阮荛一跃而下,像一只红色翩飞的蝴蝶一般,轻飘飘地落在了傅灵宣身旁。
一手裹挟着她,轻而易举地就冲出了此处结界空间。
而在修真界,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十年。
昔日三大散修城中位居第二的怀锦城,据说五十年前的某一天,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瞬间就死了过半修士。
能在那场变故中侥幸活下来的,都是当时腿脚比较快的,后来他们也成群结队地回去过,但是入目所见,却已是一片废墟,甚至连一块完整的砖瓦都找不见了。
就连那结界强大神秘无比的城主府,也消失地无影无踪,那一刻,他们就已经知道,怀锦城,完了。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怀锦城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向来与怀锦城井水不犯河水的怡丰城,竟然派出大量人手赶赴此地接管重建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