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韩浩紧皱双眉。细细回想，那个络腮胡子腕子上，的确戴着一枚亚克力材质的彩色手镯。他疑惑，磕磕巴巴地发问，“那……又怎么了？”

“两个只能靠着擦丧尸脓血躲过丧尸追踪的男人，从哪儿弄来的女镯？或许你想说，他从死尸身上扒下来的。不过，没人愿意从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上面，拿一只不值钱的手镯吧！”杨非回望着胖子疑惑的目光，娓娓解释，“而且，俩家伙中气充足，显然没有挨饿。那个男人去抢自己女人的手镯，道理上说不通——”

“杨哥你的意思是，他们抢了别的女孩的镯子？”

杨非回望着眼神多少单纯的胖子，一字一顿地说着：“或者说，是某种战利品。所以……他们比现在城里的那些丧尸，要危险百倍。还有，我闻到了他们身上味道，那种只属于男人的味道。”

“男人的味道，战利品？”懵懵懂懂的韩浩用了十几秒中，才想明白这个名词深层次的含义，这张略胖的脸呈现出一抹尴尬，挠着头嚅嚅说道，“我，我明白了！”

回望着韩浩茫然困惑的眼光，杨非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他还太过年轻。

而且，他并没有像自己一样在末世的经历。

所以，韩浩不能明白，对于某些人来说，末世是一个“最好”的时代。

末世爆发后，他们可以利用强健的体魄，肆无忌惮地强霸那些本不属于自己的物，乃至于人。这一点，杨非心底有着毋庸置疑的答案。因为，十年的征战，让他对末世，有着钻心刺骨的理解。

秩序崩坏的同时，万物也终将死去，只有死神会见证这一切。杨非回望着韩浩，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现在并不想给这个单纯的年轻战友过多的压力，而是招呼他赶快推车离开卖场，沿着超市的路线图，往仓库的方向走去。

末世爆发的时候，超市的卖场正在营业，而仓库这边有几个搬运工正在从拉满了厨卫清洁剂的货车卸货。有三个感染了x1017的装卸工成了丧尸，在同伴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把他们扑倒咬死，余下的人都仓皇逃命去了。

时下，这漆黑一团的仓库，看不到任何有生命的东西，只留下一地横流的黑血，和啃食剩下的残肢。

杨非从背包里拿出应急灯四下一照，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辆装满了清洁用品的货车。它的周围堆满了还没有来得及搬走的大纸箱。灯光一照，还能看到纸箱上面印着“海康洗洁精”的字样。

显然，末世发生之时，这里也发生了不小的混乱，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散乱在地，有些乳白色的液体已从跌倒的小瓶子里倾倒在地，一直小心翼翼地韩浩没走几步，脚踩在一大片洗洁精上面滑了重重一跤。

杨非伸手扶他，眼见胖子龇牙咧嘴站起身，却也没敢出声。看他胆战心惊的模样，恐怕是怕引来丧尸。他战战兢兢地来回梭巡着这间庞大的超市仓库，老半天才是向杨非发问：“杨哥，咱车都装不下了，还装吗？”

杨非冲着地当中的那辆厢式货车微微颔首，韩浩恍然大悟：“开它？那太好了，我再回去装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