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身上已经穿上厚厚的棉袄,头顶上戴着一顶红色的毛线帽,甚至脸上也捂着个大口罩。来到奶奶的身边,小身体扑在奶奶的身上,小姑娘发出奶声奶气的哭声,嘴里毫不做作的思念和不懂事的抱怨。
“奶奶,我可想你了。爷爷说你得病了,他还不让我见你,臭爷爷……臭爷爷……奶奶,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爷爷说要让这个叔叔带我走呢!”
聪慧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小小的胳膊紧紧的搂着自己奶奶的脖子。小脸贴在奶奶的脸上,带着最趋势的思念。
“阿靓乖,阿靓不哭!奶奶让这个叔叔带我娃出去玩呢,回头就把你送回来!”
枯瘦的手抚摸着小阿靓乌黑的长发,看得出来奶奶对孙女的痛爱,也看得出来这种爱早已经超越了她自己的生命。抱着痛哭的祖孙二人,使郭震北感觉自己再也无法看下去。他再也无法忍受那些可恶的丧尸,来破坏这人世间最真挚的关爱。
一股杀戮的欲望,充斥了他的心间。
这时楼道里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声,杂沓的脚步声也已经清晰可闻。这些不再是使郭震北害怕的会哭泣的危险,也不是会使他恐惧的恶梦。
“我操你们这些怪物的先人,老子杀光你们这些杂碎!”
咬着牙的郭震北嘴里发出野兽一样的低吼,瞪着已经红了眼睛,转身出了外屋一把抓起自己的弓箭。这时他的心中已经没有了什么恐惧,也不再害怕什么死亡。青年的热血在血管里沸腾起来,唯一不想的就是放任惨剧的发生。
恐怕这时如果上帝答应,用他的命换取祖孙三口的安全,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甚为这个原因,他的心中已经确认了一条近乎荒谬的想法。
“或者我们可以依靠防盗门守住这儿呢,如果可以的话……”
“娃呀,你疯了!”
老头死死拉住郭震北的胳膊,就仿佛他是一个犯混了的孩子。
“放开我,我要把这些狗东西都杀光!”
两只眼睛通红的郭震北执拗的使劲甩了一下胳膊,这时心头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屋外的怪物一扫而空。外面的防盗门上传来凌乱的撞击声,那些丧尸大概已经为了里面的气味而疯狂了。
金属则发出一些“咯咯吱吱”的,不堪承受重负的呻吟,面对这些怪物它实在是力不从心。
“扑通!”
老头突然之间跪倒在执意要拼命的郭震北面前,抓着郭震北裤子的手摇着他的身体。
“娃呀,我求你了,带着阿靓跑吧!只要她能活下去,我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也行啊!”
郭震北挣了两下,没有挣得动。已经决心拼命的老人家,力量大得出奇。无奈之下,他只好把自己的背包与那些装备挂在身上。可是内心之中的悲哀里,自己就像是一个战场上的逃兵。
在进里屋前他流淌着眼泪,问了一句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那你们两位老人家呢!”
老头看着服从了决定的郭震北,掂起了自己的武器。那只不过是一把菜刀被铁丝牢牢的固定在擀面杖上,恐怕也是普通家庭里最为犀利的武器了吧!
他回过身,接着用自己瘦瘦的肩头顶着木门,转过脸来叫着。
“小伙子,这城里是没办法呆了,要往山里逃才保险!快跑,替我……替我和阿靓说……说……说再见吧!”
这时的老人家大约已经彻底置之生死于度外,当他回过头喊的时候,完全像一个上了战场的老兵。唯一只有说到“阿靓”的时候,他的眼睛才显示出一些慈爱与亲情。除此之外红浊的老眼里,完全是要疯狂战斗的打算。
他一把拉开木门,那些依然在推撞着门的丧尸,立即就把胳膊从防盗门铁栏杆的缝隙里伸进来。青色的胳膊,就如同什么妖怪的肢体那样,在防盗门上晃个不停,拼命想要抓住屋里那个拿着菜刀要与他们拼命的老头。
“嘿!”
沉闷的声音发自胸腹,初见这些可怕丧尸的老人躲了一下。仅仅一下之后,就挥舞着菜刀向那些拥挤在铁门前的丧尸身上砍去。
一些没有受伤的丧尸,恐怕是最初被感染的人。除过青紫色的皮肤,与普通人看起来没有什么过大的区别。唯一就是大张的嘴,与牙齿间残留着的那些已经变质的肉屑,使它们看起来狰狞而又可怕。
对于老人而言,此刻这些已经不算什么。只要他最心爱的小阿靓能够离开这可怕的地方,一些狰狞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