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2)

楚承昭弯了弯唇角,懒得同他扯皮。

没多会儿,其他几人也都先后醒了过来。

楚承昭让灶上煮了醒酒茶,让他们分着喝了。

眼看着又到了用晚膳的时辰,这些人也到底是年少气盛,才醒了就又闹着要喝酒。

楚承昭其实心里是不大想继续留他们的,他想着后院应该也收拾差不多了,现在这个时候去接宋瑶和周嬷嬷,倒是能在天黑前赶回来。无奈都是些好出身的世家公子,不怎么会看人眼色的,楚承昭同他们交情一般,也不好赶客,只能作陪。

一顿饭就着酒,又吃到了天黑。

楚承昭的耐心眼看着就要被磨没了,厉景琰笑呵呵地招呼众人回家,然后用肩膀撞了撞楚承昭,低声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惦记自家小娘子?”

怪道楚承昭觉得今日厉景琰十分没有眼力见儿,原来是他故意使坏。

楚承昭挑眉看他,点头道:“是很惦记,所以这便准备去接人了。你这样的孤家寡人,回去睡你家里的冷被窝吧。”

其他几人听到也都嬉笑起来,笑道:“难怪景琰方才下午和我说必须再喝一轮酒,原来是存着这样的坏心思!我说景琰啊,你们府里难不成就没有漂亮些的丫鬟?瞧把你给憋得,心理都不正常了!”

英国公和国公夫人恩爱一生,家中定下了四十无子才可纳妾的规矩。厉景琰比楚承昭还小一岁,还没定亲,自然不可能有房中人。他恼羞成怒地大喝一声‘看招’,然后就和那笑话他的公子闹作一团。

酒过三巡,玩笑过后,楚承昭送众人出门,想着顺带也去吉庆街那儿一趟,若是宋瑶和周嬷嬷还未睡下,就把人接过来。

一行人各自骑上了马,自有随从在前头提着灯笼照路。

此时月上柳梢,城中已然宵禁。他们一行人都随身带着宫中侍卫的腰牌,倒是不怕查问。

众人的家都在不同方向,唯有英国公府和吉庆街是同方向。

楚承昭和厉景琰驾马行至吉庆街,便听到嘈杂的人声,见到了街尾一片火光,街上的居民也都被惊动了,不少人都出门观望,唯恐火势蔓延过来。

厉景琰扯了缰绳,愣了一瞬才惊道:“承昭,那不是……”

话未说完,楚承昭已经风一般驾马而去,厉景琰把后半句话咽进了肚里,赶紧抖了缰绳跟上。

越接近街尾着火的地方人越是多,两人不得不弃了马,用轻功赶路。

等两人赶到外宅,只见外宅大门紧闭,里头火光冲天,滚滚浓烟不断往外翻涌。

楚承昭翻墙而入,厉景琰也跟着一起,两人先到了前院,楚承昭让厉景琰帮手寻找邹鑫和初十,自己则闪身进了后院。

后院已经成片地烧了起来,而最严重的则是宋瑶住着的主屋,主屋已经坍塌,只留下一地冒着火星子的残墟。

看到残墟的一刻,楚承昭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破风声骤然响起,他闪身避过暗器,只见庭院里两道黑影往外跃去。

他扯下腰间玉佩,指尖用力,将玉佩当做暗器投去。其中一人正被打中,从半空中落到了地上,另一人却没有管自己的同伴,径自逃离了。

这时厉景琰也后脚赶到,看到后院被烧的一片狼藉,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言语,只道:“前院没有被烧到,邹鑫和初十都没事,只是中了迷药。”说罢他便上去把躺在庭院中的黑衣人给制住了。

楚承昭失神地站在坍塌的主屋之前,既没有去救其他屋子的火,也没有去审问黑衣人。

他只是那么站着,茕茕孑立,不说话,也不动。仿佛游离在火场之外。

很快,厉景琰的随从组织了人救火,在火势蔓延之前,将火完全扑灭。

但到底晚了,后院一排屋子已然成了一片焦土。

众人救了火都散了,厉景琰让随从看住黑衣人,他踌躇半晌,还是走到了楚承昭身边,伸手搭上他的肩膀。

厉景琰的话还未出口,楚承昭忽然动了,他踉跄了两步,走进了焦土废墟,颓然跪了下去,徒手在还冒着热烟的废墟上开始挖掘。

厉景琰眼眶发热,他转过头闭了闭眼忍住泪意,想出声劝慰两句,却像被棉花塞住了喉咙,怎么都出不了声。

楚承昭的衣衫变得脏污不看,双手亦是被大火后的余温烫的通红,他似乎感觉不到痛楚,挖开了碎木头,碎转石,挖的双手鲜血直流。

一个圆形的焦黑物被翻了出来,露出里头一个被熏黑的巴掌大的青色布片。

厉景琰就在他身后,认出那是宫中御赐的鲛绢,传说遇火不着,是世间难得的珍品。

布片上的针脚歪七扭八,上头绣着一个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条状物,看着像个荷包,又像个口袋。

楚承昭又像被按下了静止键,半晌过后,他才颤着手把布片攥到了手里。

五天之前,她还笑着说要给她做衣裳,他故意逗她催她,她羞恼地脸都红了,说练好了一定给他做。

分别之前,他还让她在家好好练针黹,她翻身耍赖皮只当听不见。

这天晨间,周嬷嬷还在同他絮叨,说她这几日心情好了很多,女红也进步不少,只是害喜实在严重,等搬过去了,要找大夫给她开些补药来吃。

……

……

可是怎么就……怎么就没了呢?

怎么就什么都没了呢?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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