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丫头这么不守规矩,小小年纪就会背后嚼舌根?”
宁芳丝毫不惧的挑挑眉毛,似没听到般对妹妹道,“其实你应该感谢他们。感谢他们以身作则,做了个不好的榜样,你才知道什么是对的。圣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嗯,这话你还不明白,等你上学会学到的。”
宁茵听不懂,却心悦臣服的拼命点着小脑袋,拍姐姐的马屁。
而那几个原本怒目相视的年青人已羞得面红耳赤,二话不说捂着脸走了。
如果宁芳拿别的话堵他们,兴许他们还敢辨上一辨,可宁芳直接引用的是论语里的话,他们有几个胆子,敢反驳圣人之言?
跟宁四娘走在前头的简氏,听着这番问答,立即赞起宁芳姐妹懂规矩,连宁四娘听了心中也是极满意的。
这个大孙女,着实有几分灵气。
才在辛姨娘处吃了亏,立即就把她的做法学会了。不直接跟人吵,直接拿大道理压人,不噎死那些没规矩的才怪!
此时游廊拐角忽地传出一阵爽朗笑声,“哟!这就是崔家弟弟的小媳妇么?果然是个鬼灵精!”
宁四娘脸色一沉,抬眼望去,却见一个三十五六,打扮华丽的美貌妇人,正快步走来。
简氏暗道不好,赶紧贴上去悄悄介绍了句,“这是江宁织造毛公公的儿媳妇。”
然后快步上前,抢先给那妇人见了一礼,“给表姨母请安。”
江宁织造毛公公,正经大名叫毛延福,是皇上派到金陵捞钱的镇守太监,也是本地四大实权人物之一。
身为太监,自然不会有亲生儿子,但却可以有很多干儿子。
这美貌妇人便是毛延福其中一个养子之妻,她娘家姓吴,跟简家有些小小瓜葛,所以简氏见了她,还得称一声表姨母。
但这位表姨母却不是寻常货色,虽没读过书,但为人却极有眼色,又泼辣又能干,很会讨毛延福喜欢。是以毛家在金陵需要女眷出席的场合,多是由毛吴氏这位出面。
别人看在毛延福的面上,也不敢十分得罪。于是一来二去,便捧得这毛吴氏在金陵上流女眷圈子里十分嚣张。就算得罪了人,她也仗着自己没读过书,撒泼耍赖,极是难缠。
简氏因深知她的脾性,所以在毛吴氏望着宁芳便叫弟媳妇时,就暗道不好。此时抢先见礼,也是给宁四娘一个缓冲的余地。
见她挡了路,毛吴氏笑甩着帕子,半真半假的拍了她一记,“鬼丫头!跟我还敢耍心眼子?来了也不赶紧过来跟我打招呼,瞧我回去告诉你娘,让她来捶你!”
然后毛吴氏立定,笑盈盈的望着宁四娘,“这就是咱们金陵有名的巾帼女英雄,宁家四太太么?早听说了你的大名,今儿一见,果然不比寻常。还请四太太别嫌我这不读书的粗人俗气,好歹赏脸,且让孩子们收我一份礼才是。”
她说着话,便有下人拿了打赏用的荷包送给宁府女孩儿们。
看那些荷包里鼓囊囊的塞着银锭子,祝大太太心中先就满意了几分。也不管那毛吴氏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便开口道了谢。
她毕竟是长辈,有她发话,宁四娘只得忍气让丫鬟婆子接了礼。
正要让人还礼,却见毛吴氏又大方褪下手上一只明晃晃的大金镯子,递到了宁芳跟前,“初次见面,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镯子就送你了。若不喜欢,熔了重打就是。”
宁四娘这回不能忍了,淡然挡在宁芳身前,“这样厚礼,太太还是留着日后送您正经弟媳吧,我这小孙女想来是没有这个福气的。”
毛吴氏那双俏丽的丹凤眼斜斜一飞,故作讶异道,“太太这话可是怎么说的?魏国公府救了宁进士,宁家把女儿许给我崔家弟弟,可是在金陵传了好些天的一段佳话,怎么如今竟是要反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