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湘儿脸一下绿了,那全是她加了料的!
“蠢材!快拿水给我漱口!”
可漱了口想想还是恶心得不行,又怕闹肚子,只能跑马桶那儿抠着喉咙往外吐,反倒把自己折腾得难受了两三天。
而那一边,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不气的女儿回家时,宁怀璧的心,都给揪疼了。
他的脚步飞快,胸中恨意汹涌!
不是恨别人,而是恨自己的无能。
如果不是他当日不小心落水受伤,怎会发生后来的这些事?如果不是他太过弱小,魏国公府又岂敢这么步步紧逼?
方才,戴良有句话说得太对了。
一个家里,只有男人无能,才会让女人受欺负。
他女儿给人逼得当众发誓要嫁个傻子,他娘给人逼得当众下跪吐血,这都是他无能,他没用啊!
从没有这么一刻,宁怀璧象如今这般渴望自己的强大。
他原不是个爱重名利之人,可从这一刻起,他却无比觉得,他要努力往上爬!
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保护他的妻女,再不受人这样欺凌,他也必须爬上去!
当宁四娘再见到儿子的时候,就发现他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不是说他说话容貌有什么改变,而是浑身气势更显凌厉了。
尤其是他让夏珍珍把哭累了的女儿带回房睡觉后,那感觉更为明显。
但宁四娘不会跟儿子讨论这么飘渺虚无的东西,男人有气势,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情。所以她只是再三跟儿子表示了没有护好孙女的内疚和歉意。
宁怀璧道,“芳儿之事,跟母亲无关,万万不可自责。要说有错,也只是跟我这个没用的父亲连累了她。您一把年纪,还要辛苦替咱们教养子女,已经殊为不易。往后,让芳儿她娘多操些心吧。三公子送来的番薯,走前我已经命老农育出秧苗,如今时气尚暖,若赶得及,今冬的粮食是不缺的。不过兄长那儿,娘还得多预备些银子才是。”
听他三言两语就说到正事,宁四娘心头一跳,“你说大郎那里,怕是不好?”
宁怀璧苦笑道,“三年县太爷,十万雪花银,娘以为是说笑么?真狠下心来搜刮,哪个破船没有三斤钉?尤其兄长还在那样要害的地方。方才我送芳儿回房时,顺道瞅了湘儿闺房一眼。那样满满当当的三大间屋子,娘觉得南家会给她那么多好东西?”
宁四娘一时语塞。
她当然知道不对劲,甚至从宁怀瑜这些年送回来的年礼里,她就瞧出不对了。
就算再不合用,也都是价格昂贵之物,宁怀瑜不过一个绿豆大的七品小官儿,哪来这么多好东西?
如果盐税之事东窗事发,朝廷历来对于能退赃,和不能退赃的官员,待遇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且到时还得上下打点,宁四娘原先已经预备了一些银子,如今跟宁怀璧一说,他却立即摇头,“肯定不够,只怕还得向三房那边借些才行。”
宁四娘道,“借了也是要还的,若实在不行,咱们卖些田产吧?”
可宁怀璧却道,“万万不可!若是动房子动地,明眼人瞧着,必知这银子是咱们自家花用了,那便坐实了赃款之名。若是借来的,便可说只因位卑官小,迫于无奈才收下的赃款,银子分毫未动,退起来也体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