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们虽入了宁家门,但夏家家风还是时刻牢记。出门哪有空走的?定要赚些钱才是。
有这么个老生意人跟着,这一路夏珍珍可真没什么操心的。直接就搭上去南昌的大商船,顺顺当当把人带了来。
说来也是怪,夏家从夏老太公起就不晕船,连夏珍珍宁芳都没什么事,只是宁绍棠还有南湘儿晕得厉害。
夏珍珍心疼女儿,只让她在这边照顾兄长,那边亲自带着人管着南湘儿,省得她唠叨。
宁芳虽看到佟掌柜上来了,但只等写下最后一个字,才望他道,“我娘在忙什么呢?”
佟掌柜道,“二奶奶正在客房那边跟人闲话呢。哥儿姐儿莫慌,先做完功课要紧。如今天儿也不冷,饭菜凉不了。”
又轻声说了几句闲话,待宁绍棠写完功课,宁芳瞧过收起,这才一起去了客房。
这商船一共两层,除了底层的船工还有零散几个客人,楼上二层给三家所包。宁家因人多,包了其中的一半,其余两家一个是瓷器商人,另一家据说是位回家省亲的王姓太太。
只那位王家太太高冷得很,平常面都不露,偶尔上甲板透透气,也不怎么搭理人。
可夏珍珍却是个热心肠,看那位王家太太除了五六个下人,只孤身一人,恐她旅途寂寞,总三不五时的送些小菜过去,还邀了她几回吃饭,但那王家太太从未应允。
只今日似乎心情不错,才愿意在客舱跟夏珍珍闲话几句。等见到宁芳兄妹出来,主要是听说他们小兄妹是做完功课才出来的,倒是多看了他们两眼,目光和善不少。
但仍没有答应夏珍珍的邀约,依旧独自回房吃饭。
佟掌柜难免皱眉,觉得这也太不给自家主母面子了。但他人老成精,并不会挂在脸上。只在夏珍珍又要他把今天做的一道酥炸小银鱼送去时,开口道,“这小银鱼本就难得,且水手只捞了这么一盘子,若是送去,恐怕哥儿姐儿便没得吃了。”
他知道别的话打动不了夏珍珍,唯有孩子才是当娘的牵挂。
夏珍珍果然犹豫起来,而宁芳听了,在给自己、宁绍棠还有夏珍珍各夹了一条小鱼之后,温言道,“我们尝尝也就够了,这菜既然难得,便让人以娘的名义送去便是。”
佟掌柜没奈何,只得命人送了。
夏珍珍很欣慰,觉得自家女儿就是善良懂事。
只佟掌柜却不这么认为,若说自家二奶奶是天生的热心肠,没甚心眼,可二姐儿显然不是。
可她又为何也对这位王家太太这么好呢?这位王家太太看起来,可实在不象是个有权有势的模样。
佟掌柜不知,他虽老成圆滑,但毕竟是商贾出身,眼力有限。而接受过世家教育的宁芳却已看出这位王家太太,绝非常人。
她的衣衫虽然朴素,首饰也不华丽,但骨子里却透出一股清贵优雅,谈吐不经意间便能说出许多典故,定是教养良好的世家女子。
只她除了夫家姓氏,什么都不愿意多说,眉宇间还有淡淡郁色,应是藏着什么心事。
宁芳倒不是要刻意讨好谁,只是看到夏珍珍已经一路对人照拂良多,便也不在乎多替她娘做些人情。若回头能积些福报,如今舍去的这几盘菜,又算得了什么?
只她们这里才开始吃饭,下人却把送给南湘儿的饭菜端了出来,为难道,“表小姐说不合胃口,这可怎么办?”
宁芳看着几乎原封不动的清粥小菜,直想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