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
她们说的这位六姑奶奶却是宁淑珍。
她去年嫁了人,虽如四房历来所愿,嫁了个富商,却是嫁了个富商家不管事的二儿子。且婆婆是个素来节俭,听说一碟子咸菜就恨不得打发全家七八口子吃顿早餐,过得竟是比在四房还不如。
且宁淑珍又没有多少陪嫁,婆婆表示想花用好的,都得自己挣去,反正跟着她过,就只能如此。
宁淑珍此时才知柴米油盐的贵重,也才知道她当年得罪长房,有多么的不智。否则早跟宁芳学两手,弄门小生意,小日子怎不好过?
于是她如今倒是三天两头的就回娘家,夏珍珍忙,她不大搭不上,就想搭上还算同过窗的宁芳,求这个侄女替她找些生钱的门道。可想要赚钱的营生,又拿不出钱来,只说把首饰押在宁芳这里,却又不见拿。
这样红口白牙就想赚钱,谁稀罕搭理?
可人家如今到底是姑奶奶的身份了,太怠慢了也不好。所以夏珍珍每回得了消息,就让宁芳躲起来,省得心烦。
果然,当念葭再赶到宁绍棠处,就见宁芳正在堂兄的书房里挥毫泼墨写大字。
真的是很大,一个字就要一张纸,练起来真是特别的心疼。
不过这是京城三舅公的要求,宁芳再心疼,也得忍痛写下去。
她书法苦练了这些年,也算略有小成。
在书信往来中,程小公爷看她笔墨颇为有力,说女孩子总得有个拿得出手的本事,就让她精练大字。
宁芳原本不愿,练大字多贵啊,墨还好说,纸也太费了!
谁知她不过在信上略那么提了一句,程三公子竟是命人给她整整送了一车纸来,还说写完再给她送。
宁芳心好塞。
难道他不知道宁家在金陵就有个文房铺子么?还特意从京城千里迢迢送这么一大车纸来,还特意选的全是南方的宣纸。
他一定是故意的!
生怕三舅公再这么来来去去的折腾路费人手,宁芳只好忍着心疼,开始练大字。
不仅是练,还得交功课,隔一两月就得寄几页给那位才占京城八斗的三舅公检查。
偏人家眼又毒,还挑剔,总能看出些不足,挑三拣四的,弄得宁芳只好发奋图强,一日也不敢松懈。
等念葭找来,把夏明启到来之事说了,宁芳头也不抬的道,“我今儿还有五十个字,你和百灵先回去,把那账本找着,先捋一捋,回头我去跟舅舅细说。”
身边丫头跟着她学了好几年,都能当半个小账房了。尤其百灵,颇有天赋,算盘打得又快又好,竟是连最细心的画眉都不如。
等她俩走了,宁芳练完了今天的字,画眉才一面收拾着,一面悄悄回了一事,“昨儿在园子里遇到禇姨娘,还问起百灵了,说想替她说门好亲事。”
宁芳嗤笑,“她能有什么好亲事?无非是上回听我说这个丫头能干,便动了心眼子。我的人,好不容易调理出来的,岂能这么白白送出去?你们几个且别担心,虽女孩儿迟早都是要嫁人的,但我许你们和如意一样,自己择个中意的。到时想放出去也行,留在府里也行,总不至于埋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