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一下警醒,忙改了口道,“不过再好,我是一点也沾不上边的。就算给顺哥儿调养身子吃些燕窝,都是可着份儿送来,再没一口多的。”
可辛升乾的眼里却多了几分似笑非笑的讽意,“才说大伯跟前没什么不好说的,怎么悦娘你就多心了?我若有意寻你的短处,今日在宁家我若开了口,你觉得宁家能不给我个说法?”
辛姨娘到底没那么好的定力,一下脸色变了,“大伯,您也知道,那些东西并不是我私自昧下的……”
“若非如此,你以为我能轻能饶你?”辛升乾拉下脸,砰地一下把酒杯重重放下。
“悦娘啊悦娘,亏你素来聪明伶俐,怎么办下这样的糊涂事情?当初你为了风光嫁进宁府,拿走东西充嫁妆时,可是亲手立下字据的,如今你待怎么说?”
辛姨娘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当初,她好容易从京城脱身,回到辛府时,家里已经败落得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了。而她的嫁妆,早在那十年里在京城花销干净,根本拿不出半点东西。
后幸运得到宁四娘的怜悯,要嫁进宁家时,她听说过夏珍珍的十里红妆,虽不敢与她比肩,但也不想输得太多。
恰在此时,辛升乾任上出了事,要把手上贪污来的财产托可靠之人保全。她忙主动找上门去,表示可以当成嫁妆带到宁家,待日后再还。
辛升乾自然愿意,却也让她亲手立下了字据。当时还请了族人见证,辛姨娘想抵赖,确实不大容易。
只是起初,她也没想着赖这笔账,只想着拿在手上好生经营,赚些利息,日后也算有个依靠。
谁知后头生事,她不得不找来族人替她办事,花用了一些。然后为了封口,摆平那些事情,她又不得不花用得更多。
如今辛姨娘自己手上剩下的,除了一些明面上不好动用头面首饰,其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这会子她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只能耍起无赖。
“大伯既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横竖那些银钱也是用在辛家人身上,剩下能还的我都还了,这会子您再逼我,我也是什么都拿不出来的。您若闹上宁家,我只管抵死了不认,又或者说是受了族人蒙蔽,我固然没脸,可辛家又能落得什么好去?”
辛升乾冷笑,“你倒是打得好算盘,知道我如今谋求复起,自然伤不起名声。可是悦娘,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若能帮着大伯复起,于你会有何等好处?且不说别的,你明明生了宁家嫡房唯二的两个儿子,却为何还要屈居那商户夏氏之后,受她的恶气?”
辛姨娘听得心动,却又不愿意拿出钱财来,故此只道,“大伯何出此言?若不是实在无法,我自是极愿意助大伯一臂之力的,可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辛升乾却微微一笑,“你有。”
辛姨娘一愣。
辛升乾在她耳边低低耳语一番,又道,“你若助我成事,日后待我复起,必助你登上正室之位!最起码,也能让你掌事当家。到时,那夏氏攒的家底,可全是你的!”
辛姨娘听得心动不已,却仍有些犹豫,“这,这样好么?”
辛升乾却只睨着她道,“悦娘,你是怎么把我的银子花用掉的,你以为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辛姨娘脸色一变,立即不说二话了,“我听大伯的。”
辛升乾满意道,“这才懂事。对了,听说你们家跟英王府还有亲,这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那夏家,是怎么帮宁家赚钱的?”
辛姨娘知道,这些家事其实是不应该跟外人说的。但此刻她心里有鬼,只得把自己知道的事,跟大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