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象宜华公主,到底有父女情份在,这一跃龙门,会招多少人嫉恨就不说了,万一出点子差错,可是死罪!
只可惜,宜华公主算盘打得虽好,却忘了一事。
她举荐的宁芳虽只是个小小书女,而皇上跟前确实也有用到书女,但那必须是皇上自己挑的。
她一个做女儿的,凭什么管起她爹身边的人了?
永泰帝当即不悦的抬起眼,被那冷冽的目光一扫,宜华公主浑身一个激灵,脸上笑容僵住,顿时意识到不好,忙道,“父皇,儿臣不是——”
“行了行了!”
好在永泰帝知道这个女儿素来娇宠惯了,没什么心机,况且又没有个亲兄弟能争夺大位,所以见她认错,便不追究。
“宜华你也莫要争这些长短,父皇已经给你瞧了一个极好的夫婿,过几天便会发下明旨。等你嫁了,便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几个嫁妆实在不值一提。”
宜华公主却因心中另有心思,听说夫婿已定,不甚高兴。可她也知道,这份心思万万不可表露于父皇跟前,于是只作娇羞状道,“女儿才不想嫁人,只愿一辈子陪着父皇才好!”
新安郡主跟着凑趣道,“方才还正经得象个小大人似的,这会子又说孩子话了。女孩儿长大哪有不嫁人的?象延寿,从前出嫁时也哭得了不得,你倒是问问她,如今过得好不好?”
延寿公主嗔道,“姑母真是的,连我们也要打趣。不过父皇……儿臣确有一事,想说怕会惹父皇生气。可不说心里又实在难受……”
她再看永泰帝一眼,欲言又止,显而易见。
永泰帝正好心情还不错,见这个三十好几的女儿如此为难,倒是有几分心疼。
“延寿你有何事尽管说,这宫里便是你娘家,若女孩有事回了娘家都不敢说,那还有何人能为你们作主呢?说吧。”
延寿公主这才含泪跪下道,“请父皇恕儿臣无礼,儿臣只是见到宜华都要出嫁了,想起了庆平……她,她过了年就二十二了,却仍待字闺中。”
永泰帝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宜华公主乍闻此言,心中大怒。知道是被这个姐姐拿来当枪手了,看永泰帝生气,她忙斥责起姐姐来。
“皇姐你这是何意?你说陪我到父皇这里来请罪,却原来是安的这样心肠!”
“够了!”永泰帝冷着脸,打断了她的话,“既然不是你愿意来的,就滚回你宫里去!”
宜华公主微怔,怎么父皇不发落皇姐,却是先发落起她来?
可御书房可不是容得她讲理的地方,永泰帝才一发话,连材立即上前,挡在宜华公主面前,低声道,“公主请回吧,莫惹皇上生气了。”
宜华公主知道自己可能又站错了队,咬了咬牙,到底伏身行礼,退出去了。
这会子倒是多活了几十年的新安郡主,瞧出些眉高眼低来,暗下决心,在延寿公主身边跪下,同样垂泪道。
“不敢欺瞒陛下,此事,此事全是臣妹的主意。当年臣妹初到京城时,曾在宫中小住过几日,曾蒙惠妃娘娘关照。就是庆平小公主年幼之时,臣妹也抱过她的。当年大皇子出事之时,她连路还走不稳呢。就算父亲不肖,毕竟她也是陛下的血脉呀!如今皇上要替皇孙们相看亲事,臣妹想着皇上当年也是疼过她的,就斗胆劝着延寿公主一起来了……皇上,臣妹当真没有半分私心,只是可怜庆平小公主啊!”
她心中犹自有些不确定,却已决意赌这一把,想想押上的身家荣辱,所以哭得真情流露,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