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指尖的痒意,程岳淡淡道,“我们说的家务,不止是两个嫂子说的那点事,而是整个家务打理。该做些什么,你原先也是管过家的,应该心里有数。等你把家里的理清楚了,再把外头的账交你。”
宁芳懵了。
她当然知道,真正的家务包括什么。
根本不象两个嫂嫂今天算的那样一份薄薄帐簿,而应当是整个家里的事务往来。包括银钱往来、下人管理、人情走动,还有田地商铺等等等等。
真正要打理起来,是个十分繁复和细致的活。但也就是这些枝枝蔓蔓的细节,才是真正撑起一个家的骨干。
英王府虽表面看着还不错,但宁芳今天跟管家全叔长谈之后才发现,这个家里的细节做得十分糟糕。
最重要的,就是府里头先两位女主人没有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以至于三兄弟不得不简单粗暴的将府中内务划为几块,能处理的他们就处理了,处理不了的就只能放任不管。
亏得家里人口简单,并不奢靡,全叔这些下人又忠心耿耿,否则早就寅吃卯粮了。但长久下去,却是迟早会出问题了。
所以如今英王府的状况,就好比一条近乎封闭的河流。
河道俱是好的,却没有人来及时疏理,以至于底下的泥沙渐渐堆积,虽然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问题,可天长日久,或是遇到暴雨成灾,必生灾祸。
可这么大的工程,就交给她一个进门才第四天的小姑娘么?
宁芳想哭。
“三舅公,这,这好歹要两个嫂嫂也出点力吧?”
因要用人,所以程岳没理会小姑娘的撒娇,只道,“大嫂二嫂若能管得起来,两个兄长还会提你?放心,他们说了,都是自家人,不挑你的毛病。两个嫂子你就更不必担心了,她们早巴不得不管了。”
宁芳咽了咽唾沫,努力挤着皱巴巴的小脸,博同情,“可,可也不能全是我吧?”
可人家看也不看,只道,“府里还这么多人呢。有全叔,今儿宫里不还拔下那么多人么?你别怕,大胆使唤,不够再去买!”
世家奴婢,哪有那么好买的?买回来不调教个三五年,如何能派得上用场?
宁芳想想那样浩大的工程,就只觉得头皮发麻。
可她家三舅公已经快刀斩乱麻,把摊子扔了出来,“行了,就这样了。横竖又没人催你,你慢慢梳理就是。”
宁芳勉强被说服了。
不被说服又怎样办?
柴米油盐酱醋茶,每日一开门,偌大个王府,得有多少琐碎之事?总得有个人出来清理,否则又堆积起来,只会牵扯更多。
所以愁到极处,宁芳不愁了。
只吩咐道,“差个人去跟全叔说一声,我明儿要看全府上下的花名册,还有各处的人手安置。至于咱们小院,便交给孔雀你了。你自带着姐妹几个商议去,先把咱们院子里的人理清楚,有不能定夺的,明早报给我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