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食不知味的吃了几个,数次眼神示意,宁芳都恍若未见。她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才厚颜开了口。
“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宁芳淡道,“那就请大娘想好了。毕竟如今——”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笑笑。
可梅氏却知,毕竟如今一个姓宁,一个姓邹,有些事情真不是那么好张口的,可她又偏偏非说不可。
如坐针毡的思量许久,梅氏终究是硬着头皮扯了个话题,“听说,听说李姨奶奶嗯,过世了?”
她口中的李姨奶奶,正是宁怀瑜的亲娘。
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当年在宁四娘成亲三年无出时,给接进门来。生了宁怀瑜后,低调隐形的在宁家生活了大半辈子。
在宁怀瑜宣布要自立门户时,梅氏还以为他会把她这亲娘接出来。谁知,他竟把人扔给宁四娘,不闻不问了。
宁芳淡淡嗯了一声,在梅氏眼神闪烁,又想张口时道,“大夫诊断,是急火攻心,吐血而亡。”
梅氏含到嘴边的话,一下又堵了回去。
宁芳虽然说得简单,但李姨奶奶死得,却不是那样太平。
须知宁四娘当初看中李姨奶奶,让她入门为妾,就是看中她体壮貌端,好生养。
自梅氏过门,这些年见李姨奶奶就连咳嗽伤风都很少得。这样一个身体强壮的农家妇人,又在宁家不愁吃不愁喝的,怎么会急火攻心,吐血而亡?
看她面上尚有几分羞愧之色,宁芳没有多说。
但在堂兄宁绍棠的来信上,却说得明白。
李姨奶奶可以说,就是被宁怀瑜活活气死的。
她原以为,在宁怀瑜分宗改姓后,会把她接出去,甚至扶她做邹润的平妻,好让她也过过做老封君的瘾。
可能宁怀瑜从前就这么忽悠她过。
于是,当事实来临,李姨奶奶梦想破灭,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完全垮了。
然后,不过是一场很普通的风寒,最后却要了她的性命。
说她可怜,却委实让人生不出多少同情心。
连宁绍棠这样血缘上的亲孙子,都在信中隐晦的感叹。
亏宁四娘对她这么好,可李姨奶奶不知感恩,反肖想着不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临死前不知忏悔,却是大骂宁怀瑜不是东西,最后落得这样下场,也只能说是她贪心太过,咎由自取。
而若不是看上宁绍棠的份上,宁芳简直都不想招待梅氏,这位名义的大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