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难。
为了给宁芳接生,沈继他们早准备了炭炉铜锅,那炭还是宫中上贡的银霜炭,烧起来连烟都没有,十分省心。
至于水,这假山里就连着一眼干净的湖心活水,极是便利。
“那王妃就交给你了。”窦妈妈二话不说就去生火烧水了,却还要厉声交待余远志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容我托大,说句不敬的话。英王府可以暂时没有小世子,却绝对不能失去王妃,你明白吗?”
余远志点头,“这事王爷交待过,我分得清轻重。”
程岳当然看中自己的子嗣,但如果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一个,他一定会选择大人。
因为孩子可以再有,但大人失去,就再也没有了。
“谢谢,谢谢你们……”剧痛中的宁芳,已经说不出更多的话来了。她努力微笑看着窦妈妈和余远志,眼角却闪烁着泪光。
不管她表面上表现得再镇定再淡然,这也是她第一次怀孕,第一次生产。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尤其是刚刚那沈继,想剖腹取子时,宁芳是害怕的。
她怕窦妈妈余远志他们都会倒向沈继那边,完全不顾她的性命,只为了保住她腹中的孩子。
虽然她也能为自己的孩子豁出性命,但却绝不是这样被人强迫着去死。
她又不是生孩子的工具,难道她除了生孩子,对英王府,对程岳就再无意义了吗?
好在这世上明理的人更多,有窦妈妈余远志护着,宁芳可以放心的生孩子了。
不就是痛吗?
她忍得住!
只是,只是程岳到底怎样了?宫中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同一座宫城里的另一头。
程岳暂且安好,但形势也不容乐观。
八皇孙将一只玉瓶掷到程岳怀里,眼神狂热又冷酷的说,“要么,拥护我父王为新君。要么,就喝了它!”
那玉瓶白身红顶,正是宫中给人赐死的鹤顶红。
程岳抚摸着这只温润的玉瓶,神色淡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迟迟没有答话。
八皇孙到底沉不住气,逼问道,“你别想着拖延时间等救兵了,四皇叔勾结容贵妃,证据确凿,已经算是被废!这宫中除了我父王,谁还能继承大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