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弱吧?
“你别瞎操心了,家里那么多人呢,宁夏两家亲戚都在,她应该会知道照顾自己。”
说这话,也是为了安慰自己。
可崔氏却瞥过来一眼,幽幽道,“你不知道,从前三婶生产,还没有养好就跟着三叔来了平凉府。一路上小叔身子又弱,平凉府又是荒城一片。她一个主妇,又要操心家里,还要帮衬三叔。根本没得歇息,所以很是伤了元气。这些我是听跟着三婶多年的孔雀姑姑说的,想想三叔突然要让出爵位,只怕不是为他自己,是为了三婶吧?”
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打进程无怨的脑仁里。
原来竟是这样,竟是这样么?
程无怨心里正乱着,忽地六岁的大女儿,顽皮的拿着件小孩儿衣裳,兴冲冲的进来,“爹,娘,你们这是又要给我添小弟弟了吗?”
程无怨望向妻子,崔氏一下红了脸。
“没呢!这衣裳不是我做的。大丫,你是从哪儿找出来的?”
大丫往后一指,“就在那里头的小屋啊,满满几大箱子呢。”
程无怨心中一动,从女儿手里接过那件小衣裳。拿得近了,便能发现,这衣裳不是新做的,显然是旧物。泛着些微黄,还有樟脑的香气。
他的心中隐隐有个猜测,抖着手掀开小衣裳一角,就见上面果然绣着个小小的字。
怨。
这种字,这种字体,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当年在和小三郎下江南时,他看到他的贴身里衣里,每个衣角都绣着个一模一样的忧字。
他没问,可心里一直不好受。
为什么这个弟弟能有亲娘做的贴身衣裳,他却没有,一件都没有!
可眼下看来,似乎是他错了?
快步冲进那个他从来没留意过的小屋,打开一口箱子,是从婴儿起就做的小肚兜,小袜子,小鞋子。
每一个,每一份的衣角上,都绣着个小小的怨字。
再打开一箱,那一份却是悔字。
从呱呱坠地到会爬会坐,从小婴儿到小小少年。
甚至启蒙时要用的小书袋,端午节的小香包,还有给小孩子识字用的小木牌,全都是工工整整,一丝不苟的一式两份。
怨,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