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樊以君这一点,情感却让樊以君无法接受。
她呆呆的抱着李九真,感受他的体温在变低,生机在一点点退去,面无表情间,自己的血液流速也开始变慢,心跳变缓,脸上的血色彻底消退,仿佛随时也要泯灭。
她答应过李九真,李九真要是死了,自己也不会苟活,会陪他而去。
一切就交给时间来决断吧。
樊以君意识一点点变得模糊,重伤之下,心力交瘁,最后又一次晕厥。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如同雕像,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
不知不觉,三天三夜就这么过去了。
樊以君的眼睫毛一颤,缓缓睁开,第一时间看向李九真。
她缓缓伸出手,试了试李九真的鼻息,又将手放在他胸口,默默感应。
一秒,两秒……一分钟……
樊以君轻轻闭上眼睛,泪流不止。
然后嚎啕大哭!
李九真——
死了!
樊以君面如死灰,就要了断自己。
不过她的手,却停了下来。
“还是先将他带回去,让他喜欢的人都看上最后一眼,我再与他合葬,这样黄泉路上才不会寂寞。”
“这个地方,迟早还会有人再闯进来,根本不会彻底安眠。”
“我还要把莲安托付给可信之人……”
“福永老僧……”
樊以君好像行尸走肉一般,将李九真抱起来,一步步往外走去。
至于另外几个人,她全无心情再去理会,视而不见。
拖着李九真一起,从狭窄的通道一点点爬出去。
这也是樊以君武功高强,体力充沛,才能在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之后,还能做到这一点。
饶是如此,也还是花了好几个小时才终于来到外面。
正是夕阳西下,红彤彤的太阳,在福永大师脑袋后面悬空,将他衬托得好像大日如来似的。
和他一块儿的那个吴施主,这时却是不在,也没有别人,只有他一个人盘坐在那里,慈眉善目,神色温和。
“樊道长,你们终于出来了。”他对樊以君说。
樊以君一脸冷漠,说道:“失败了。”
“李施主这是——”
“死了,这下你开心了?”樊以君冷笑,“福永大师一生慈悲为怀,宁愿被人杀死,也不愿与人动手。结果临死前却先逼死一个毫无恩怨的年轻人,这就是你的慈悲。可笑可笑。”
“阿弥陀佛!”福永大师双手合十,面露疾苦之色,说道,“老僧亦没有想过你们会失败,实在对不住了。”
“一句对不住就完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会死。”樊以君声音冰寒,撂下一句狠话,抱着李九真就走。
福永大师面不改色,将手摊出:“既然樊道长没有完成你我约定,还请将万磁针借老僧一用。”
“不可能!”樊以君断然拒绝,“你可以杀了我强取。”
“老僧不愿犯杀戒,还请道长行个方便。”
“滚!”
“唉,老僧也是不得已为之,请恕罪!”福永大师站起来,朝樊以君一步步走来。
樊以君自知不是对手,也懒得挣扎,就站在原地,等着他来杀。
就在福永大师距离樊以君尚有一米距离时,一道清朗笑声响起,接着又是一道嫉恶如仇的厉喝:“呔,那老秃驴,你敢伤我道门弟子?”
福永大师和樊以君一看,就见两个身穿道袍的男子风尘仆仆地爬上山坡。
正是道门道士,樊以君的同门。
其中一个,还是道门的门主虚怀子。
另一个道号虚谷子。
两人都和福永大师一样,很是苍老。
福永大师脸上流露出一抹凝重之色,旋即就对他们双手合十,唱了个佛号,说道:“原来是两位道兄,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呵呵,我们自然是安好的,现在你可不安好了。”虚怀子笑着说道。
“老秃驴,你敢图谋禁忌,就不怕再起生灵涂炭?老道今儿个就要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不遵祖训的妖僧!”虚谷子再次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