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这老者的梦境时间也和现实一样，那李九真在这儿说话的工夫，就已足够被那些战士杀个几十遍了。

虽然警醒，但李九真也并不慌张。

因为现实中要是他死了，梦里也肯定彻底失去意识。

由此推出，这里的时间，应该远远快于现实时间——

但具体快到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李九真这一警醒，就不断地暗示自己——

醒醒，醒醒，回到现实。

传说鬼魂的存在，是因为执念。

李九真却是知道，鬼魂的存在，多半还是因为气场紊乱了人的大脑产生幻觉。

不是真的有鬼，而是人“看”到了鬼。

不过“执念”这个东西，确实属于一种强大的意识能量。

李九真曾经就以自杀的方式搭配“自己一定还活着”的执念，脱离了混乱气场导致的幻觉。

如今的李九真可不再是那个“菜鸟”，当然不用随随便便就用那么危险极端的方法。

他不断地暗示自己醒过来，如果遭遇鬼压床的睡眠者不断暗示自己睁开眼睛一样，执念催动，精神力量辐射开来，对这陌生的梦中世界也变得熟悉起来。

这种熟悉，不是说来过这里，而是感应到这里的“气场”。

气场有被老者刻意扭曲隐藏，使李九真如普通人一般，难以感受它的存在。

此时李九真抓住了气场波动，立刻沟通催动，一阵紊乱——

使这些“妖怪”神情一滞，就“看”到李九真全身光芒万丈，身后浮现出一尊不动明王的投影，眼前所能看到的世界范围，都在从清晰变得模糊、扭曲，即将崩溃。

“佛教中人？”老者讶异的声音陡然响起，“不，不对，这种法相，不是你自己总结的，而是从别人手里继承的。”

“法相？”李九真即便听不懂老者的语言，但还是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

他转过身，就看到一头原本很不起眼的鬣狗，外形一变，成了老者的模样。

接着老者又一变，变成了雕像怪物的形象，且在膨胀之后，变得和李九真背后的不动明王一样巨大。

梦，是光怪陆离的，全是虚构出来的，所以李九真看到他这副样子，也不会觉得奇怪。

但还是会默默吐槽，感觉好像穿越到了玄幻的世界当中。

“从你们华夏语言的角度，这就叫法相。”老者说道，“我的法相，是观想万兽，糅合一体臆想出来的，我给它取名为夭寿，正好同华夏语中的妖兽谐音。”

“夭寿……”李九真嘴角抽了抽，对这个名字实在是有点儿不知怎么评价。

“看来你在这条路上，确实有着比我深刻很多的见解。”李九真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在现实世界里好好聊聊好了，我就先出去了。”

老者巨大的兽头摇了摇，说道：“诸温是我的弟子，你杀了我，我不能让你走。”

“哦？在梦里，你也可以杀人么？”李九真奇道。

梦，是不能直接杀人的。最多只是让人自己觉得自己死了所以不会醒来，时间长了才自动死亡。

如果老者可以在梦里杀人，这种杀人方法，可比现实中拿刀砍要高端大气上档次多了。

“不能，但只要拖着你，现实中自然会有人杀了你。”老者说道，“我在现实中武功不如你，亲自杀你是做不到了。”

“那这里面的时间，和现实中区别有多大呢？”

“随机。”

“这样啊，那你就过来阻拦我吧。”李九真说完，闭上眼睛，以完全专注的状态，逼迫自己醒来。

“世界”开始扭曲，即将崩塌。

老者发出一声野兽的嚎叫，周围所有的野兽，也都听从他的号令，朝着李九真冲杀，撕咬，试图以这种痛楚来干扰李九真。

他本身也控制这臆想出的“夭寿”，去攻击李九真身后的明王投影。

每一次攻击，投影都会颤抖不止。每一次颤抖，都会使这个“世界”重新稳定。

于是这世界就在不断的扭曲和稳定中循环。

看起来是动作上的攻击，实则是精神上的碰撞，比的就是谁比谁更“坚强”。

现实中，李九真被老者一指后，整个人就陷入了呆滞状态。

神祭见状，没来得一阵毛骨悚然，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向老者，免得他也用这招对付自己。

在老者躲避的同时，神祭就已然扛着李九真，往隔壁房间跑。

“杀！”

军官下令，一群人又开枪。

神祭挥手就是暗器搏杀，房间里死伤一片。

他和李九真也都中弹，受伤的同时，跳到窗户外面。

“真的好想趁机干掉你啊，李九真……”神祭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