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秘辛向来为坊间津津乐道,只是有的秘辛却不得而知,湮灭在漫漫历史长河中。
回想数月前,江阳饶有兴致的与他说想要找个叫南瑾瑜的丫头做妾,他便差了手下的人去办这事儿,谁知那群蠢货闹来闹去将人弄丢了不说,竟然还死不死的被萧琛捡回来了!
现如今江阳瞧着虽然对此事不甚在意,可是他心里却十分明白,无论是拿来挟制萧琛还是别的原因,江阳都对那个丫头动了心思的……
“可惜了呢,蝶儿饿了好一阵儿了。”
南琯琯面露不悦,却缓缓收回了掌心的幽幽绿光,桃色衣袖微动,便将药人挥退了。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德妃娘娘不杀之恩!民女日后定当鞍前马后为您二位效犬马之劳!”
朱灵溪松了口气,乖巧的跪伏在地上,眼神透着热切与激动。
“瞧瞧这张嘴,甜的哟……”
南琯琯幽幽瞥了眼太子,见他压根儿没看朱灵溪,面色稍微缓和了些,却依然没什么好脸色看。
母亲做事向来谨慎,朱家这等捏着把柄的人家为何没及时处理了,果然还是年纪大了便越发的妇人之仁了呢!
“你不是总说自己在宫中没个照应么?明儿我便差人去太医署打个招呼,将赏一批医女跟着伺候吧,日后药人饲喂等繁杂小事就无需你亲自受累了。”
萧珏看着南琯琯,面色笑容温柔又关切,与平日里斗鸡走狗的纨绔太子爷截然不同,端的是情深义重不爱江山爱美人!
“也好,这般聪慧伶俐的小丫头,倒是比我现在身边那几个木头用着省心些。”
南琯琯摆弄着指甲,朝朱灵溪勾了勾手指。
“娘娘唤民女?”
朱灵溪略微诧异,随即立刻膝行至她脚下,始终保持着低眉顺眼的模样,不敢再抬头打量半分。
“吃了它,日后你便是本宫的人。”
南琯琯生出手,掌心里躺着一粒红色的药丸,香气醇厚色泽猩红,像极了掌中生出来的朱砂痣。
“这……”
朱灵溪瞥了一眼殿外的药人,眼皮突突直跳。
她虽学医有些日子了,可是对于药方配制单凭望和闻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只会些寻常的按部就班的药方子。
“嗯?不愿意么?那……”
“愿意!民女愿意!”
朱灵溪察觉到南琯琯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连忙抢过她掌心里那粒药丸,手一抬便囫囵吞了下去,险些噎住,艰难的吞进了肚子里,后背都惊出来一声汗。
“行了,今儿的兴致也没了,本宫便先回了,你随我走吧。”
南琯琯懒洋洋的站起身来,扶着肚子的手透着诡异的光泽,并不像掩饰她的身形。
“是!民女伺候娘娘回宫。”
朱灵溪连忙躬身扶她,心底的雀跃和担忧混在一起,复杂又兴奋。
本以为她在这深宫中苦苦挣扎艰难度日,能混得一席之地已是不易,却不想老天爷眷顾她,未来飞黄腾达也并非没有希望……
南城百花巷。
宫里头办事不利落跑的太监此刻已经躲起来做了缩头乌龟,反正禁卫军抬回去的箱子是空的,里头的人已经不知去向。
消息从宫里传到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主院中灯火通明,一袭白袍的瘦弱身影站在油灯前,眼底透着诡异的兴奋。
“公子,消息到了。”
门外的侍卫扣门,犹豫之下言语透着闪烁。
本以为此事万无一失,谁知宫里头的那些个靠不住的东西拿了银子不办事儿,将人给弄丢了……
好在这事儿忠义侯不过只是嘴上提了下,还不至于坏了主子的大事儿,想来里头那位就算不高兴也不会太计较吧?
“人呢?放在哪里了?”
白衣公子转过身,一袭昂贵的淮南锦,却遮掩不住身上的累累伤痕,清秀的脸瘦得几乎脱相,显得阴鹜又诡异。
“这个……宫里头的人办事不利,将人给弄丢了!”
侍卫统领陪着笑脸,心底却是极为不屑的。
这姓董的秀才不过是主子的男宠,还是个风口浪尖儿上的人物,刚来的时候还哭天抢地一日寻死八回,这才几日便当自个儿是主子了么?
“丢了?这么个大活人也能丢了?一群废物!”
董佳梁怒道,掌风已经到了侍卫统领面前,却生生止住了,阴鹜的脸上有些扭曲。
“公子息怒,宫里头毕竟不比外边儿,咱们的人再如何手眼通天也只能托人办事儿,里头的人出了纰漏也是意外,属下已经派人去寻了,不出三日定给您将人找回来!”
侍卫统领眼底闪过杀意,脸上依旧陪着笑,客气得令人挑不出错处来。
侯爷如今宠着这位,他们便是想多嘴也插不上话,待到他日失宠,依旧是个身无二两肉的男宠,至于先前他是如何当上太子门客的恐怕只有他自个儿才知道了!
“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的话……”
董佳梁扫了一眼院墙周围,森严的戒备令他忍不住心底恶寒却又无能为力。
亲王府的人与永宁侯府的人都在找他,那个人说这些人是保护他的,可是他心里却很清楚,不过是借由保护他的借口困住他。
前几日那个人心情好让他偷偷回了趟家,娘得了怪病花了重金请大夫,爹怒斥朱灵溪得知他死讯便抛下他们二老不管,险些害死了娘,他思来想去气不过才求了那人将她弄来,谁知却丢了?
“公子放心!侯爷吩咐的事儿我们定会竭力完成,夜深了,公子歇着吧。”
侍卫统领不咸不淡道,脸上的笑容满的溢出来了。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宠,侯爷这些年死了的男宠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他凭什么以为自己能长盛不衰呢?
“哼!”
董佳梁甩袖回房,“砰”的摔上门后,里头接连传来花瓶碎裂的声音。
“切!”
侍卫统领迈着方步离开,脸上的倨傲神色透着十足的鄙夷。
远处墙外,黑暗中隐着的身影微动,一道黑影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天色还未大亮,南瑾瑜便醒了。
昨夜里她似乎和萧琛说了许多话,后来说着说着便睡着了,再睁眼便是现在,整个院墙上都是人。
“醒了么?不再睡会儿?”
萧琛还未离开,银色身影立在窗前,远远看过去像一尊白玉雕像般,怎么瞧都觉得完美。
“不了……外面那么多人。”
南瑾瑜揉了揉眉心,翻身坐起来。
她的院子不似秦王府的正殿那般大,影卫们只是立在院墙周围的树梢上,窃窃私语声以及心跳呼吸声便足以将她吵醒了,或许是因为她最近功力精进的缘故吧。
“那过会儿他们散了,你便再睡上一会儿,晚些时候我再来。”
萧琛睨她一眼,抬手将窗前的帘子放下,挡住了外面探究的视线。
“好。”
南瑾瑜应声道,打了个哈欠倚在榻边看他,也不着急起来。
不知道他们昨儿夜里出的什么任务,不过看样子应当是十分顺利的,这妖孽之前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今儿居然会和她提前打招呼了……
“季凌风若是再来……”
“我便让绿梢将他打出去。”
南瑾瑜弯了下唇角,笑着接话道。
这个陈年老醋缸子还真有些教人头疼啊!
“倒也不必,他一时半会儿的也没工夫顾及这里,倘若来了那便是别的事由,你也无需理他。”
萧琛失笑摇头,这丫头简直就像他肚子里的噬心蛊一般,知道他想做什么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