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打发走后,东方幼仪怕有人贸然闯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回头看了一圈儿也没看见小乞丐,想来是怕见到生人,老早就躲了起来,思量了片刻,迈步进了厨房。
这块携带着瘟疫的肉不能随意处置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火烧了,院子里柴火多的是,想来厨房里应该也有火折子吧?
然而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厨房里干净的跟假的一样,要不是锅和灶台不是新的,东方幼仪怕是要以为这里是哪方仇人建的、专门请君入瓮的陷阱了。
“别找了……没东西的。”
不知躲哪儿去了的小乞丐又冒了出来,半靠着门边,闷闷的说。东方幼仪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怎么说?”
“……都被抢走了。”
老早就有人说这里闹鬼,还有人说自己见过几次,有人不信邪进来过,隔天不是死状凄惨就是疯疯癫癫,这才没人敢住在里面,但是虽然不住在里面,厨房里的东西却半点都不放过,趁着白天一蜂窝涌进来,别说火折子,就连墙角的腌菜坛子都抱走了。
他跟着亲人一路从枋西逃亡到帝京,到这边之后最后一个亲人也死了,有一起逃亡出来的人指着鼻子骂他天煞孤星,克死了全家,还要克死所有的人。他虽然极力解释,但到底还是辩不过人心,众人怕危及自己,将他赶了出去,他试着回去过几次,都被打了出来,落得一身伤不说,还险些没了命,左右贱命一条,想着死也不能死在路上,就跑到这闹鬼的后院里避避风,结果就遇见了东方幼仪。
门口有人敲门,东方幼仪前去开门,小乞丐皱眉朝她背影看了两眼,偏头想了想,又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昨夜他进来避风,昏昏沉沉听见有人说话,话语间提及什么王府王妃,欲杀之而后快。
只是这事儿应该都与他们二人没什么关系,不说也没事吧?
东方幼仪开门取了药和清水,关门后看了一眼躲在厨房门口,防备的望着门边的小乞丐一眼,道:“过来吧,给你清理伤口。”
想来是觉得她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小乞丐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谨慎的迈出了步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狠心,小乞丐胳膊露出来的地方满是青青紫紫的淤痕,布条缠住的地方生生被人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这么些时日没有用药,结痂又裂开的地方已经开始化脓。
布条被脓血粘在了伤口上,解下来的时候连带着已经结好的痂,小乞丐疼的满脸冷汗,没受伤的那只手抓着一根柴火,倒刺没入手中也跟没感觉一样。
东方幼仪皱眉打量了片刻,道:“你这伤口要把腐肉去了,不然这胳膊能废了,这边没有火也没有热水,我只能用酒,你能忍着吗?”
云清倒是机灵,着人顺带着还送了一瓶酒来,但说得容易,用酒消毒哪里是那么好忍的?更何况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谁知那小乞丐瞥了自己的伤口一眼:“能!”
后院里除了一间厨房一堆柴火,边角处还种了一棵石榴树,趁着春光发了新芽,抽出的绿叶儿衬着夕阳好看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