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庄正侧耳听着下首一妇人说话,眼光一飘刚好对上东方幼仪看过来的目光,那漂亮却又森寒的笑意看的她一愣,再想去细看时,对面的人已经云淡风轻的移开了目光,像是刚刚那一瞬间的杀意是她的错觉一般。
到底是年纪到了,宫宴进行了一半,君逸就离去了,留群臣饮乐。
君临衍借口身体不适亦提前离席,鉴于他那病恹恹的样子,也没人拦着他。
因着身子的原因,君临衍得了可以坐马车出入宫闱的恩典,亢长的甬道上只有马车与马蹄踏过青石板发出的响声,间或夹杂着些巡逻侍卫兵甲摩擦之声。
席上东方幼仪多饮了几杯果酒,入口香甜,就是后劲儿大了些,这会儿倚在马车壁上昏昏沉沉,一个不查险些朝一边倒了过去,幸而君临衍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的身子。
东方幼仪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发生了什么,迷迷瞪瞪的道谢:“嗯?多谢。”
君临衍看了她一会儿,道:“你刚刚在殿中,想跟父皇说什么?”
说什么?她在殿中总共没说超过五句话。
果酒使得她的脑子转的有些慢,偏着头想了又想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你说赐婚的事啊…嘿嘿…我想说问王爷来着。那姑娘嫁的是王爷,自然是王爷说得算,我又不是什么真的王妃,问我没用啊…”
醉酒的模样莫名娇憨,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未开封的刀,一下一下砸在心坎上。
君临衍倏尔冷了脸,别过脸重新坐到黑暗中一言不发。
算起来自打上次他向她要什么东西,她没给之后,好似这人不是在生气就是在生气的路上,着实令人搞不懂。
东方幼仪嘀咕了一句,抱着手臂缩在角落里继续昏昏沉沉的打瞌睡。
临到宫门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惯性使得东方幼仪险些没从坐的地方直接扑出去,君临衍下意识的揽住了她,沉声问:“怎么回事?”
“回主子,有个穿红衣服的公子突然跳出来拦住了去路……”
“小王妃可在?旧友华楼求见!”
想来是等不及下人传话,那人的声音听着就在马车旁边,今日参加宫宴的只有邑国太子着了红裳,且他自称华楼,可不就是去了个姓氏。眼下竟然口口声声来寻他的小王妃!
心底好似有什么东西发酵了一般,汩汩的冒着泡儿,难受的紧,怀里的人却毫不知情,兀自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睡了过去。
“……王妃睡了,有事明日到府上拜会吧。走。”
月初无月,星辰漫天。尹画楼站在宫门前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忽的咧嘴笑了。
怎么办才好呢,猎物有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