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城,清晨。
薄雾弥散,曦光暖暖融融,清云掩映间,微风暖暖吹拂着,晨雾便成了轻纱,一缕一缕交织,雾霭朦胧。
郁离坐在阳台上,望着天边,神色比那抹云岚还要来的清淡。
宅子里热闹非凡,大家都做足了准备,庆祝郁大小姐二十岁的生日。
但主角却悄占一隅,似乎不欲露面。
身后传来脚步声,哒——哒——一声一声敲进郁离心底,她皱了皱眉,表情总算有了变化。
嫌恶感爬上她眼尾。
“还坐在这里耗什么,抓紧时间去做准备。”郁繁在女儿身后停下,语调冷硬得堪比正前方栏杆上的石雕。
郁离没有作声,身形都未曾动过。
“郁离。”久居上位的alpha,语气加重了几分。
“知道了。”郁离的声音跟着晨风飘过来,让郁繁拧起了眉。
“宾客们等会就到,到时候你可别是这个态度。”郁繁看着郁离被风带起的一缕乱发,眉间褶皱更深,语气更为不悦。
“是。”少女的语气更淡几分。
妆容盛美从头精致到脚的女人抬了抬下巴,挑高了一侧的眉,她以为郁离不会回答得这么爽快,两年以前的郁离大概会补上一句:不会丢了您的面子。
语气冷锐又叛逆。
但如今郁离只会不痛不痒地敷衍,这无谓的语气,似乎被风一吹,就消散不见了。
郁繁钉在原地,看着女儿娇弱的背影,暂时打消了离开的想法。
“你的那只小雀儿怎么样了?”
“她叫池照影。”郁离顿了顿,语气终于出现了波动,她这般反驳。
郁繁低笑一声。
“她的名字重要吗?你们总归是要分开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做好准备来学点真正有用的东西?”
郁离显然不愿意与她谈这个话题,她的重心落在之前一句,“她很重要。”
她用力强调池照影的重要性,却不敢反驳更多。
“这么喜欢那只小鸟?”见女儿总算有了生气,有了能打开的话头,郁繁往前走了半步,“不过一个叁流戏子,值得么?”
郁离这下没再反驳。
“你做了这么多,她却并不领情,费劲心思要离开你,即使今天是你生日,她也不闻不问一句,值得吗?”有一缕晨风拂来,郁繁的语气稍松几分。
“……”郁离仍旧没有回答。
既然不值得,既然迟早都会离开,不如早点放弃,和那些玄虚的音乐一样,来担下郁氏的担子。
郁繁正要开口时,一直沉默以对的少女陡然有了反应:
“她不是,妈也不是!”
她回过头来,眼尾沁红,眼底泛湿,惯常冷冷淡淡风轻云淡的人,此时眸光灿烈,有火光灼灼。
竟是有几分凶狠。
素净的一张脸,冰雕玉琢,不见一丝瑕疵,也找不到一分缺憾。
完美的容颜。
也完美地继承了那个人的容貌。
面对着郁离这般凌傲坚定的目光,郁繁竟是走了一瞬间的神。
想起了那个人,那个云雾之中,被誉为神女下凡的女人。
不是叁流戏子。
郁离认真得近乎偏执,一字一重音地反驳郁繁方才这句话。
她这模样极少见,郁繁静静地望着她,透过女儿的脸,看见了另一个人,而后倏然回神。
没有对郁离的反驳做出回应。
“现在的你也只能反驳这些可有可无的细节了。”郁繁拂了拂手背,不甚喜欢清晨微风拂在肌肤上的触感。
郁离眉头一颤,盯着这个自己称为母亲的女人,她紧咬着后槽牙,摁下胸口沸腾起来的怒气。
她倏地偏回头去,用力闭了闭眼,再度望向远方初生的晨曦。
“你如果一直把心思放在那戏子身上不思进取,我会很失望。”郁繁抱着胳膊,冷声道。
余光落在自家女儿的背影上,只见她状似平静,肩膀却在颤抖。
方才困兽一般红着眼睛反驳自己的气性消解下去,此时大概是在反思。
反思她本已做了事事敷衍自己的准备,却开始因为叁言两语而破了功。
自己这女儿看似淡漠,某些东西一直看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