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濡须口。
一万吴军驻扎于此,士气低落,惊魂未定,这就是吴军现在的真实写照。
中军大帐内,周瑜正面色阴沉,一动不动的盯着手中的那道情报。
那是来自于皖县的急报。
皖县在半天内被颜军攻破,蒋钦降颜,他的夫人小乔也落入了颜良的手中。
皖县的失守,蒋钦的降敌,均在周瑜的意料之中,但小乔的沦陷贼手,却让周瑜大感意外。
他素闻颜良好女色,自家那国色天香的美妾,如今落入颜良的手中,会遭如何的对待,周瑜再清楚不过。
周瑜的脑海中,甚至出现了这样的画面:
颜良那狗贼威风凌凌的站在那里,而自己的女人小乔,却一丝不挂的匍匐在那里,屈服于那狗贼的淫威,任由那狗贼的蹂躏……一种又酸又痛的感觉,如针一般扎在了周瑜的心头。
他猛的摇动脑袋,将那些自我的暇想极力的摒弃,半晌才缓过来。
而后,一种埋怨之意,却又随即涌上心头。
“为什么不选择自尽,保全名节,偏偏让自己落在颜良那暴徒手中,为什么要让我堂堂美周郎的名声蒙羞——”
周瑜暗暗咬牙,怨恨之意愈浓。
正当周瑜咬牙切齿时,帐帘掀起来,潘璋步入了帐中。
周瑜立刻将一脸的怒意收起,迅速的恢复了平静自信的表情。
“都督,适才颜良派了人来,送来了这封信,说是夫人的亲笔信。”
周瑜神色一变,猛的看向潘璋。
潘璋不敢正视周瑜,低头将那封信双手小心的献上。
自己的女人既是落入了颜良手中,却为何还能给自己写信,莫非,颜良是想用小乔来威胁我不成?
周瑜眉头暗皱,手臂微微有些颤抖,满怀着狐疑将那书信接过。
拆将开来,细细一看,那的确是小乔的亲笔信。
只是,信中的内容,却大出周瑜的意外。
信中,小乔并没有透露半点被威胁之意,只如寻常那般,向他报平安,叫他不要担心自己。
那意思,仿佛是她在颜良那里呆的很开心,根本不需要自己的担心一般。
周瑜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他宁愿小乔在信中,哭诉着颜良如何粗暴的待她,甚至是颜良以她的性命,来要胁自己投降,那样的话,他还会好过一点。
但是现在,自己女人所受的待遇,却与想象的截然相反。
仿佛,她竟已是屈从了颜良那匹夫,而且还乐在其中。
周瑜那聪明的脑袋,从小乔的这封信中,脑补出了这诸般的猜测。
越想越恼,越想越恼,周瑜突然之间将手中的书信,气呼呼的撕了个粉碎。
“贱妇——”
满帐飞舞的碎屑中,周瑜嘴里冷冷的挤出了这两个字。
那贱妇二字,分明就是在骂小乔,潘璋又如何听不出来,这不禁令他吃了一惊。
要知道,周瑜虽有正妻,但自纳小乔为妾后,却对其宠爱万千,在旁人看来,小乔俨然已拥有着正室的地位。
但现如今,周瑜竟是狠心的斥小乔为“贱妇”,就连潘璋这个外人下属,都感到有些吃惊。
“夫人身陷敌手,怕也有些迫不得已,还请都督息怒。”潘璋小声劝道。
“刘表之妻,刘备之妻的先例在那里,她若是顾及到我周瑜的名声,就该当场了断,何至于身陷敌手!”
周瑜语气冷绝,满含怨意。
潘璋愣怔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周瑜竟会说出如此冷酷绝情之词,但旋即,潘璋便沉默下来,体会到了周瑜的难处。
当年刘家父子的两位夫人蔡氏,落于颜良之手,结果却沦为了颜良的玩物,那蔡氏甚至还以自己的一幅裸像,活生生的将刘表给气死。
而那刘备的两位夫人,同样陷于颜良之手,却被颜良设计,逼得刘备被迫写下休书,成了天下人笑话的对象。
种种先例都证明,颜良这个好色成性之徒,任何敌人的妻女落入他的手中,都不会有好结果,颜良都会想方设法,让他的敌人因此而蒙羞。
颜良的诸般恶迹,当年周瑜没少用愤慨的语气,与小乔讲述,小乔又岂会不记得。
既然如此,她就应该知道,她只要落入颜良的手中,必会沦为颜良的玩物,更被颜良的用来羞辱他周瑜。
故是在周瑜看来,小乔如果真的敬爱他这个夫君,真的识大体,就该以死来保全名节,来保全周家的声名。
残酷的事实却是,小乔不但选择了苟活,而且还亲自修书,反过来羞辱周瑜。
诸般种种,如何能不让周瑜为之怨恨。
“唉——”
潘璋轻叹了一声,似是为周瑜声名受损而难过,又似是为小乔的遭遇而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