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揉了揉眼睛,细细一看,方才认出,眼前这漂亮的妇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母亲吴氏。
醉意顿时消散大半,孙权吃了一惊,急是将手中佩剑往地上一丢,拱手道:“儿不知是母亲,冒贸之处,请母亲恕罪。”
吴氏的怒容这才稍敛,将孙权上下扫了几眼,不禁流露出失望之色。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一身酒气,满身颓废,哪里还有个吴侯的样子,你如此自暴自弃,可对得起你父亲的威名,对得起伯符临终前的托付吗?”
吴氏满脸怒色,也不给孙权面子,当着左右侍从的面,劈头盖脸就是一番教训。
孙权酒气已尽,被吴氏训的是面露惭色,点头如鸡,不敢吱声反驳。
吴氏劈头盖脸的将孙权教训了好一会,方才是解气,丰满的胸脯也因生气而起起伏伏。
孙权垂手立在那里,任由母亲教训,直到吴氏不再骂时,方才叹道:“母亲息怒,儿也不想这样,只是眼下周瑜不服号令,擅自弃守濡须口,拥兵淮南。芜湖口鲁肃之军,不过万余,颜良进攻的水陆大军却有数万。形势如此不利,儿苦恼不已,方才只好借酒销愁。”
吴氏白了他一眼,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颜良残暴,堪比那董卓,当年董卓麾下十几万西凉铁骑,不比颜良势大得多,结果呢,还不是给你父亲数万兵马杀得弃了洛阳,逃往关中。而今颜良势不及董卓,你麾下将士却胜于你父,还有三吴之地作后盾,又岂能被那颜良吓到。”
吴氏倒是一身的傲气,豪迈自信的激励自家儿子。
孙权受此鼓舞,似乎也振作了几分,点头道:“母亲说得是,眼下虽失了周瑜一军,但我尚有鲁肃一万五千兵马,只要他能守住芜湖,我就不信那颜良能威胁得了我秣陵。”
孙权精神振作,吴氏方始满意,拉着儿子的手道:“这才是我的儿子,仲谋,你只管打起精神来,咱们母子俩同心协力,一起把这一关熬过去,为娘相信,终有一天,你会将颜良的人头斩下,献给为娘。”
在吴氏的几番鼓励下,孙权精神大振,那委靡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了自信之色。
便在这时,陈武匆匆而入,一脸神色凝重。
“启禀主公,启禀国太,芜湖方面传来急报,鲁都督他……”陈武面色为难,似乎不敢出口。
吴氏却拂手道:“吞吞吐吐什么,天塌不下来,鲁子敬他到底怎么了?”
陈武不敢再犹豫,只能硬着头皮道:“启禀国太,鲁都督他为颜良大败,已弃了芜湖要塞,正率残兵向秣陵城退来。”
吴氏那原本傲然沉静的容颜,陡然间涌现惊色,所有的从容,都被这个惊人的消息所击碎。
而孙权脸上,那刚刚重现的自信,也霎时间烟销云散,骇然与震惊充斥于色。
那双手紧握的母子两人,瞬间僵化在了原地。
……休整两天,颜良的大军再度开拔。
三万水军顺流东下,黄忠所率的一万步军,沿着江南岸而行。
四万水陆大军并行齐驱,向着百余里外的秣陵城浩浩荡荡的杀奔而去。
与此同时,被颜良临行任命为庐江太守的张辽,此时也由濡须口而发,率领着八千多步骑沿长江北岸东进,先后扫平了历阳、乌江等江北诸城。
两天之后,颜良所在的三万水军,率先抵达了秣陵水域,而在不日之后,黄忠的南岸步军也进抵秣陵东南,而张辽的北岸步骑,也在秣陵正对的江北岸下寨完毕。
总计约五万的大军,对秣陵城形成了自北向南的半包围之势。
大军登岸,颜良的主力大军于秣陵西南面设营。
安营已毕,颜良遂召集诸将,于中军大帐内共商破城之事。
“秣陵城近在眼前,诸位有何破城之计,尽可畅所欲言。”颜良摆手道。
吕蒙当先出列,拱手道:“启禀主公,末将以为,秣陵城之重,无过于石头城,若想破秣陵,必当先集中兵力,攻陷石头城为先。”
“当年末将曾参与督造石头城,对该城十分熟悉,末将请率升城军强攻此城。”凌统紧接着出班请战。
此二人皆为孙权旧将,对秣陵的城防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如何攻打秣陵,他二人自然最有发言权。
尤其是凌统,心念着孙权灭门之仇,更恨不得第一个攻入秣陵,手刃了孙权报仇。
众将慷慨求战,士气正盛,颜良自是乐见的,但素来禀承“攻城为下”原则的颜良,却没有急于首肯众将的请战。
颜良将目光投向了庞统,笑问道:“士元你云游江东多年,对秣陵城想必也是了如指掌,如何破城,想必你心中必有良策。”
众人的目光皆是投向了庞统,眼神之中颇有几分期待,自上次得知庞统献上连环离间计后,众诸对这位奇貌不扬的新同僚,早已刮目相看,此时自也期望他能再展奇策。
庞统则站起身来,微微一拱手,淡淡道:“依统之见,攻城倒是不急,在攻城之前,我们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先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