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 / 2)

刘江东手里端着鸡蛋茶,口袋装着鸡蛋,总感觉跟坐月子扯上关系了,有点操心他人民警察的形象。

江谷雨放下暖壶和布袋,出去把尿布洗了,赶紧给江满做饭。

下午的时候,小婴儿又哭闹了两遍,一遍尿了,换好尿布哼唧哼唧一会儿,又睡了。一遍换了尿布还哭闹,江满就又喂了一边奶,怕自己没奶水,喂完了就用小汤勺喂了两勺温水。

人太小,一次只能喂几滴,小嘴巴蠕动着,居然也喝了。

当天晚上,队长婶又来看过一回,担心江满年轻又是头一胎,不会养孩子,看过孩子又嘱咐了些养孩子和坐月子的事情,尤其交代好多东西产妇不能吃,会回奶,江谷雨一一记着。

肖四婶和村里另一位姚家本家的堂婶也来过,考虑新生婴儿娇嫩,倒是没进屋来看,只在院子里跟江谷雨说了一会儿话,肖四婶还送来一个小小的布口袋,交代江谷雨说装上草木灰,给小婴儿垫屁股的。

家家哪有那么多布当尿布呀,衣服都没得穿,还尿布呢。

所以当地生了孩子,就会缝一个布口袋,装上草木灰,充当尿布的作用,尿湿了就倒掉草木灰重新装,可以多次使用。

江满看了半天,有点犹豫。草木灰在锅底下烧出来的,等于经过高温消毒,这个江满知道,理论上讲是安全的。

可是她生的是女儿,屁股底下垫一包草木灰,棉布口袋总是会漏出来,尿湿了恐怕小屁股沾上黑灰,小女娃,总感觉不卫生。再说了,江满拿在手里研究了半天,布袋子装上草木灰,要吸收尿液它总得有个厚度,垫在小婴儿屁股底下,会不会垫高了屁股影响到腰骨发育小婴儿骨头可嫩。

江满本能地就不太想用了。

江谷雨就说:“姐,我看咱们好歹已经弄了几块尿布,先将就用着,反正这天气洗了一会儿就干。”

“行,先将就用,不够再说。”

“姐,刚才队长婶在外头跟我说,小孩子都放了暑假,大学里也该放暑假了,估摸着,姐夫这几天就该回来了。”江谷雨犹豫着说,“姐,等姐夫回来,你究竟打算怎么办呀”

“怎么办不怎么办,他回来关我屁事。”江满哧笑一声,“我看他最好是别回来了。”

第20章 太心疼了

姚二嫂第二天一大清早过来,太阳还刚刚冒红, 江谷雨正在厨房做饭。

姚二嫂就先去了厨房, 自己抓了把麦草, 在厨房门口烧了一小堆火,伸手烤烤然后从火堆上跨过去。

当地的风俗讲究, 说未满月的小婴儿娇贵, 生人从外头来会沾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不能随便接触婴儿, 要用火烘一烘, 驱除生人气息。

当然,讲究都是人讲究的, 不讲究的人家也多得是。

“二嫂来了我姐还没起呢。”江谷雨心里其实有些不太乐意,她来的也太早了。

“嗐,你姐坐月子,她起来干啥呀。我悄悄进去看一眼, 她要是没醒, 我不吵她。”

姚二嫂把自己烤过了火,便轻手轻脚进屋里,江谷雨不放心地跟在后头。

她一推门,江满听到动静便醒了。一夜醒了好几遍喂奶换尿布,一脸的困倦睡意。

“二嫂来了”

“我来看看你。昨天晚上就想来,我头一回看小孩儿, 听人说晚上来不好。”姚二嫂压着嗓门, 伸头到床上看孩子, “我看看,哎呦,多俊气的小闺女。看看她爹娘,都是咱村里一等一的人物尖子,这小闺女多好看。”

“二嫂夸的。”明知道人家故意夸,江满还是听着高兴。

姚二嫂坐了一会儿,小声跟江满聊了几句,只说叫江满好好坐月子,倒是没提别的。她来时手里挽着个小篮子,从里头掏出几根丝瓜,一把韭菜,底下还有九个鸡蛋,说送给江满坐月子吃的。

“我们家分了三只鸡不是嘛,有一只抱窝,不下蛋,天一热,另两只隔天一个蛋,才攒这么几个。”姚二嫂说,“你别嫌少,好歹是我这个二伯娘的一点心意。”

“谢谢二嫂了。”江满就冲江谷雨使了个眼色,“谷雨,去看看还有煮熟的鸡蛋吗,拿两个给招娣、领娣吃。”

江谷雨听着江满那意思,就转身去厨房,拿了四个刚煮熟的鸡蛋,放到姚二嫂篮子里。

“喜蛋呀。”姚二嫂笑着说,“那我就拿着了。”

江谷雨送姚二嫂出去,走到大门口,姚二嫂觑着屋门跟江谷雨说:“妹子你可不知道,那个死老太婆,昨天晌午在院子里跟死老头说,生了个丫头片子倒还好了,赶明儿离婚,孩子给谁都无所谓。隔着一道矮墙,我可听得清清楚楚,我怕你姐月子里生气,也没敢提。”

她可不知道,江满要是听见这话,指不定还高兴着呢。

送走姚二嫂,江谷雨回屋就笑着说:“送来九个,拿回去四个,我打赌她又是背着姚家来的。”

“她呀,比姚家其他人可强多了,人还是不错的。”江满道,“她是因为生了两个女儿,总觉着低人一等似的,在姚家总觉着自己不够硬气,你听听她给孩子起的名字吧。”

招娣,领娣,给孩子起这么个名儿。要不是娘家还算得力,姚二嫂只怕过得更糟糕。

江满从这话就想到了自己女儿身上,该给女儿起个什么名字呢

慢慢想,不着急的,村长婶说孩子最早也等三天后再起名字。过去生孩子难养活,容易夭折,老话便说别太早起名字,没名字的小孩鬼神也叫不出来,悄悄先养大一点。

不过不耽误她现在心里琢磨着,不说出来就行了。下意识的,江满想到的名字都是“江什么”,下意识就让孩子跟她姓了。

接下来姐妹俩开始发愁尿布的问题。第一天和夜里的经验证明,江满准备的那几块尿布,根本不够用。这还是晴天,要是一下雨,尿布洗了晒不干,她们家小姑娘就该光屁股了。

家里哪来的旧衣服呀,这年代一块布角都没有乱丢的,旧衣服破的实在不能穿了,还可以撕了做别的用,糊鞋帮子、补衣服,反正剩不下。

江满这一日夜的经验,小孩两个小时左右就要吃一遍奶,换一两遍尿布。昨天下午拉了脐屎,正确说法叫胎便,当时没别人在,姐妹俩差点愁坏了。好嘛,刚学会换尿布技能,她拉便便了。

尤其脐屎那个黑糊糊黏糊糊的,倒不是嫌脏,当妈以后似乎就没那么讲究了,没觉得脏,就是黏糊糊不知道怎么弄干净啊,擦了两块尿布之后,江满决定用温水洗。

想起李医生说的,脐带都还没脱落呢,怕没煮沸的水太多细菌,又让江谷雨赶紧去把开水晾到温热,才终于把小屁股洗干净了。

屁股清爽了,吃完奶,小婴儿惬意地踢了踢小腿,睡了。

新生儿,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她睡了,江满就跟着睡,不然她严重睡眠不足,总是睡一会儿就得各种原因吵醒,饿了尿了哭了,她睡觉也就零零碎碎。

睡了一觉,江满躺靠在床头,指挥江谷雨翻箱倒柜。干啥找找还有没有能当尿布的东西。

其实她们家统共就两个木箱,都翻腾了一遍,哪有什么不穿的旧衣服呀。

“干啥呢这是”肖秀玲一脚踏进来,用手扇扇风,小声地,“哎,这屋里也太热了,你还给小孩包襁褓呢,太热了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