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这才抬起头,细声细语的道:“皇上的病如何,本宫心里清楚,不过这也多亏了刘卿这些时曰为皇上分担了不少的事,也是辛苦刘卿了。”
刘健忙道:“娘娘客气,这是微臣的本份。”
张皇后勉强挤出几分笑容,道:“是啊,为君分忧是臣子的本份,刘卿这句话说的真是好,若是人人都能像刘卿这般想,皇上就不会这般心急如焚了。”
张皇后似乎终于要开始直奔主题了,只不过直奔主题的口吻似乎不太好。
刘健当然听出了张皇后的弦外之音,忙道:“娘娘何出此言?”
刘健这自然是以退为进,且先等张皇后把事情摊开来再说,其实一开始刘健是没有想到张皇后会亲自出面的,毕竟妇人不干政是祖训,虽然当今皇上对皇后娘娘宠爱有加,而张皇后似乎也有自知之明,所以从来对外朝的事不闻不问,可是今曰,这一向慈和的张皇后遍布着寒霜,大有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这让刘健感觉事情有些超出了自己预料之外。
张皇后在寒暄了一阵之后,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姓,她一向不理外朝的事这没有错,可是现在事情弄到了柳乘风头上,甚至还有大臣扬言,要么缩小柳乘风的封地,要嘛革除柳乘风的官职将其废为庶人,话说到这个份上,张皇后知道自己不能不闻不问了。
若是以往,有皇上出面就可以,可是现在皇上这个样子,她不出面谁出面?
革掉了柳乘风的官职,剥掉柳乘风的封地,这既是对付柳乘风,同时也是对付太康公主,而且张皇后一直都在谋划,这廉国公的爵位无论如何也必须落在将来太康公主的子嗣上头,所以皇上才急不可耐的对柳乘风的嫡长子赐予爵位,所以对张皇后来说,柳乘风的封地,柳乘风的爵位还有这荣华富贵,是将来给自己外孙的,现在有人想打自家外孙的主意,这还了得?
对张皇后来说,有人已经触及到了她的根本利益了,平时的时候,张皇后能够和颜悦色,可是现在一旦有人惹到她的头上,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示人。
张皇后冷冷一笑:“朝廷出了疑案,百官尽都束手无策,是谁为朝廷效命?宁王谋反,又是谁挺身而出?柳乘风在外头为朝廷奔波,有些人倒是好,倒是过河拆桥起来了。本宫就是想来问问,那些弹劾奏书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声势,这么多的人参与,本宫就不信,这背后没有人主使和挑唆,皇上现在在病榻上,正需养病的时候,却有人借机滋事,这是什么为君分忧?刘卿……”张皇后的脸色又缓和起来:“你是内阁大学士,皇上对你多有依赖,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内阁为何不出面挡一挡?有些人实在太胡闹了,依本宫看,应当严惩几个才好。”
刘健想不到张皇后竟是这般回护那柳乘风,心里已经有些不悦了,而且今曰这事还真有点和后宫干政沾的上一点边,不过他看了一眼病榻上一直抿嘴不语的皇上,心里只怕也明白,别看皇上不说话,可是张皇后所说的话多半也正是皇上要说的。
刘健这时候自然也不敢表现出不满来,只得道:“娘娘,吾皇圣明,岂可因言治罪,若当真如此,那么对皇上、对娘娘的声誉只怕也……”
张皇后脸色又不太好看了,语气冷淡的打断刘健道:“你不要拿这些来搪塞本宫,皇上广开言路是一回事,可是有人造谣生非又是另外一回事,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本宫也就说句准话吧,柳乘风的爵位和封地是一刀一枪自己挣来的,理所应当,至于什么侵吞土地,那更是子虚乌有,现在有人想打廉州的主意,莫说是他柳乘风不答应,皇上和本宫也不答应。可要是还有人继续闹,那么对宫里不会有好处,对这些闹事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张皇后说完,脸上的怒气才消散,她当然清楚,一味的说狠话是不成的,刘健这种人不可能被一两句恫吓的话吓住,随即她的语气又柔和起来:“你是做臣子的,方才也说要为君分忧,现在皇上在病榻上还在为这件事烦心,皇上于你有知遇之恩,再造之德,你作为内阁大学士,自该平息这些非议才算是为君分忧是不是?本宫素来敬重刘卿,说句诛心的话,皇上可以没有本宫,却不能没有刘卿哪,望刘卿好好思量,以国事为重,更该为皇上想一想,无论是用什么手段,把这件事压下去,如何?”
先是来硬的,随即又放低姿态给刘健戴上高帽子,这自然也是张皇后的手腕,不过张皇后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刘健若是再说个不字,只怕也敷衍不过去了。
刘健深吸了口气,他心里清楚,自己也该图穷匕见了,他沉吟片刻道:“老臣惶恐,当不得娘娘谬赞,话说回来,现在那些人这般的闹也确实有些不像话,可是老臣以为,人言可畏,压是压不住的,所以想要平息此事,廉州的事必须得有个名分。”
“名分?什么名分?”张皇后以为刘健在讨价还价,面露不悦之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