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兰香轻吐两字,空气莫名沉凝,她眼红了几分,“接到通知的家属,在名单最终确定前,都必须保密,除非,已经在参战同意书上签字……”
嗡~!
我脑袋轰的一声,不自觉的看向病房门口,四肢冰凉,“同意书……同意书……”
余梅说的同意书?签字?参战?!
“妹子……”
“你先等等!”
我抬起手,太阳穴一蹦一蹦。1984,1984……
自卫反击后续之zhan,收o汕?!!
“小兰,是……”
我睁大眼,对着小兰吐出名字。“要参zhan?!!”
“就是这个,妹子,你知道?”
黄兰香有些惊讶,“我都是听冯国强说完才知道上哪打仗的,西南边境么,妹子,你怎么了?”
冷了……
我冷啊,强撑着情绪摆摆手,“没事,我没事……”
难怪余梅会哭。会那么同霍老吵架!
明白了,霍毅,霍毅,我大哥,是要上前线了啊。
“小兰。你继续……因为冯国强要上战场你就和他离婚?”
“哪啊!他要是真上了,我这辈子,都会兢兢业业的伺候他!”
黄兰香嗓子哑了几分,“可是他……他接到通知就在家里喝酒,对我说,同意书就是生死簿,他签了,就等于把脑袋摘下一半儿了,到了zhan场,他们军医,不但要抢救伤员,还要在前线负责运送弹药,子弹都是擦着头皮飞,打到身上,那就是个窟窿眼,他……”
“别说了。”
我低低音儿,“他怕死了,是吧。”
“嗯,我以为这都是他的牢骚啊,我也理解。那都是真刀真枪的,他要说一点都不怕,也不可能……”
黄兰香吸了吸鼻子,“这是组织上的下的通知,冯国强家里有哥哥。有弟弟,他符合can战条件……我想,那就让他在家发泄呗,谁知道,三月初,他喝完酒,就用匕首刺进了自己大腿,我当时吓坏了,他说没事,避开神经了,只是这种伤,他得修养三个月,正好,就参与不了……”
“……”
我无话可说了。
冯国强这摆明了是逃避参战么!
受伤了,这就不用去前线了?
还避开神经了?姓冯的这点智商都用在走捷径了哈。
“妹子……他还让我和林主任说,是我们俩吵架,我误伤他的……”
黄兰香说到后面,已泣不成声,“就这样一个男人,我能不心灰意冷吗。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名优秀的jun人,但他做的事,都不配当个男人,所以,我要离婚!一定要离婚!!”
“你就因为这件事,被隔离审查了?”
我抖着指尖给她递过手绢,“你和组织说,是你刺的冯国强一刀?”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黄兰香接过手绢擦泪,“林主任他们心里明净的,谁都知道这事儿是冯国强自己干的。要是我扎的他,怎么会扎的那么正好?”
“林主任的意思,是让我说明情况,如果我道出真相,冯国强就会被开除jun籍,还说他这种情况很恶劣,如果是在zhan场,要当场被抢毙的,我念着和冯国强一点情分,也想。他考出农村不容易,就没说,隔离审查这二十多天,我就说不知道他那匕首怎么扎进大腿的,但不是我扎的……妹子,就是这样……”
“冯国强那边呢。”
我控制着情绪,拿过羊绒披肩围在身上,“他是什么情况。”
“他就是,很感谢我……”
黄兰香吐出口气,“谢我没有落井下石……所以。他对离婚没有意见,还说,会感激我一辈子……”
“落井下石?”
我呵了一声,这成语他妈用错地儿了吧。
冯国强是掉坑里了吗,他是‘惜命’到不惜以自残去逃避责任。令人无语到恶心!
“小兰,我想知道,上头对冯国强的处理意见是什么?”
“因为我没说,所以,冯国强就没被开除jun籍……你还记得夏雪菲当年要被派到的地方吗,凌远县军工二厂医院……”
黄兰香说着,“冯国强今早被发配到那去养伤了,伤好后,户口就会被转到凌远县,内部降级。一撸到底,在军工二厂的小医院,从基层做起,算是劳动改造……以后,还能不能摸到手术刀。就看他自己了……”
高抬贵手了。
我听着点头,这处理结果,对冯国强来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