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没见,施嫣长得更漂亮,大波浪挂腰,劲劲儿地妩媚。
她们是在舞团更衣室门口遇见的——沉圆当时去找团长安排去虹市表演的节目安排,嘱咐她不要乱跑——岑迦难得被沉圆领出来透风,也是第一次,她恨不得大口吸饱公寓之外的空气,新换上的电子脚铐藏在沉圆给她选的及踝长裙下,她甚至都觉得轻盈到能起舞。
难不成这就是把她带来舞团的缘故。
“岑迦?”她竟还记得她,“沉圆没说你从国外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怎么舍得说,他恨不得把我藏严实了瞒过全天下,岑迦心里咬牙切齿。
可嘴上说,“才回来没小半月。”
施嫣姿态很大方,对她露出手机屏幕上的二维码,“从前你不在时,舞团里不少小姑娘对沉圆示好可都被他回绝了,我知道他心里是有你的,”她不避讳他们的姐弟关系,“既然你回来了,咱们就留个联系方式吧。”
岑迦倒犹豫了。
口袋里这台手机是沉圆新给她的,通讯簿里只存了他一个人的号码,带在身上竟像刻了主人铭牌的铁项圈了,她羞耻于展示那太过干净的聊天页面,正常人的上面应该排列数十个头像、有标志“99+”的未读提醒红点。
人们通过聊天讯息传递感情,而她最后回复沉圆那条消息,是他问姐姐今天想吃什么,她回复,滚。
她也许可以向施嫣求救。
这个想法跳出来得很突然,岑迦那刻胶在口袋里的手触电般哆嗦一下,她划开屏幕要去扫码,眼亮亮地去看施嫣,多好笑,她从前视施嫣为情敌——至少是关于沉圆所属权的掠夺者——现在居然要把她当做一棵救命稻草。
“姐姐。”
沉圆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来。
他快步走过来,身形依然端得很稳,一看就是在舞团里呆惯了的人,接着,他握住她指腹都因捏手机捏得发麻的那只手。
他把手机取走。
“施姐,你要是有什么事要找姐姐,和我说一声就好了,”他好像把岑迦的心捏在掌心,颠一颠就会掉肉流血,她又突然很难呼吸顺畅了,因为他突然偏头看过来,“你说呢,姐姐?”
施嫣不等岑迦做出回答,只视线飞快地扫了他俩之间,离开前也很潇洒,风衣一角带起风来叫岑迦压根儿抓不住,“说得也是,那我走了,以后有空再聊,岑迦。”
岑迦顿时觉得脚踝上那块硬东西沉得她再也走不动路——不是,是走不出,走不出沉圆的局。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沉圆握住,他就算用不会令她吃痛的力度如今也能让她被钳得牢牢的,更衣室的门顺势打开,他将她塞进去。
啪嗒,落锁了。
“你干什么!”岑迦登时紧绷起来,舞者们的衣柜细长落地一列列,象牙白喷漆的金属分割出每个人的领地,她被他按在占地最阔的一块儿柜门上,后背爬蛇般冷沁沁。
只要她抬头,就能看见门上方挂着的空心烫金片,里面塞的纸卡黄旧黄旧,那是他十岁出头进团时一笔一划写下的,字瘦瘦,“沉圆”。
“我干什么?那姐姐是要向施嫣做什么?”可他已经不是那个背着新史努比书包来这儿面试填表的小男孩,他凑近到只有一指的距离,“要背着我认识新朋友,还是要想让她做你逃跑的同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