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窃国大盗 理想年代 7975 字 28天前

但自耕农不同,这批人的生活比较稳定,一般情况下都有稳定的家庭,而且社会地位也还过得去,所以当把这些人征入军队之后很容易用纪律约束——简单来说,目前的汉军的军事惩罚条例是株连制度,也就是说这些士兵在军队中犯罪的话,除了自己倒霉之外,他在家乡的房产、田地也会被没收,而更可怕的是,他们的父母妻儿也会因此被受到残酷的刑罚,他的家族就会因为他一个人的原因从一个稳定的社会群体堕落成无家可归者,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侮辱祖坟、从族谱中除名以及从宗族祠堂中扯下灵位等精神惩罚——这种惩罚无疑是相当的惨无人道,不过也是相当有效,因为在当今的中国社会中,如果有这样的情况发生,那么这一家人基本上除了自杀没有别的路可走,而且这种倒霉事也很难在地方上获取同情,在中国的传统理念中,后代因为自己的罪孽祸及祖宗那真的是比寡妇偷人更严重的罪行,所以估计讨饭也难得讨。

而这样的条例对流民来说作用就比较有限,因为这些流民基本上都没什么牵挂可言,基本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所谓既然敢造反了那就无所谓祖坟了,一般这种士兵非常容易跑出去打家劫舍,然后大碗酒大块肉的享受人生,总之能快活一天是一天,同时他们也不怕军法制裁,横下心来要死卵朝天,而且更可怕的是这种人也没什么归属感,谁给奶吃谁就是妈,若真要从严治军难度很大,说不定今天整得狠了明天老子就投敌——这点基本上属于实践经验,当年明朝末期募集的军队就是这个样子,军官们根本无法整顿军纪,不是没有军法,而是根本不敢行使军法。

当然除了士兵成分和残酷的军事纪律之外,需要干的事情很多,因为人到底是一种有智慧有思想的东西,不是一种机器,有了制度还需要润滑剂来运作协调。在军队建设的别后,汉军政府针对人作了大量的工作,除了开展洗脑运动、拼命提高军人待遇、提高军人的社会地位以及优待军属之外,还在很多细节上下功夫。比如说军服。

汉军的军服改革确实还有一些奇妙的小故事。从建军到现在,汉军所配发的军服可谓风波不断,因为林大帅的一意孤行,汉军的军服最终从传统的样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汉军的军服在林风看来有点独特,整个样式是西洋的制式军装与传统戎装的一个结合体,领口保持了中山装的顶颈齐领的样子,但衣襟却来了个土洋结合,变成了地道的偏衽汉式,之前林风提出的扣子概念被保持了下来,不过这里却非常古怪的根据偏衽走了一条斜线,从脖子上斜斜的延伸到肋下钉肋一排扣子,真是古怪非常,不过古怪归古怪,从外观上来看,倒也是还是很漂亮。

军服改革引发了一些小小的争议,不过这次的守旧派不是那些儒生,而是汉军的将军们,在将军们的眼里这些花里胡哨东西整个很可笑,所以有不少人在背后说大帅这种搞法有点“玩物丧志”,不过早有准备的林风很快就引经据典的辩倒了他们,实际上这个时代因为满清冲击的关系,许多传统被破坏殆尽,若真要搞什么改革其实是阻力很小——试试想看,当年大清要求你们剃脑袋换服装、趴下来自称奴才都没问题,难道现在本帅改个什么军服都不行么?而且这里还有一条脍炙人口的古典依据:司马太史公不是说了么?“胡服骑射”那是地地道道的强军之路,其历史价值那真是经典得没边了,所以当这套理论抛出来之后许多读书人也纷纷表示赞同,因为当年在大明时代汉族武装力量的惨败实在是刻骨铭心,这时代绝大多数汉族人都认为自己的军队肯定是出了大问题,那么要解决这个问题自然要进行大改革,从这个角度来说,“胡服骑射”当然是既符祖宗家法又符合实际要求的选择。

于是在舆论上胜利之后的林大帅趁热打铁,在军服投资上大大追加了军费,这里除了布料、做工上极上档次之外,在钮扣上面更是上升到艺术水准——这种钮扣除了要求全金属制作之外,还要求工匠们打磨得象艺术品,每一颗都必须晶莹璀璨闪闪发光,然后再镀上防锈清漆,所以当军服大批量制作出来之后,连政府的高级文官都羡慕非常,可以想象,当那些普通军官和士兵接到军服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可以说汉军里百分之九十九的军人这辈子都从来还没有穿过这么拽的衣服,而其后的授衔和授予军服的仪式都办得非常隆重,鼓乐齐鸣之中,大队人马列出整齐的阵势,军官们一个接一个的走上前来大声宣誓永远效忠林风大帅,然后跪下接受军衔和军服,如此类推,直至每一名士兵。

当然仅仅是这样这件工作还只是干了一半——在林风意料之中,当军队换装之后,这种极其眩目的军服立即引起了全社会的轰动,以致于在京城、直隶一些大城市内挂起一股时装潮流,到底不管怎样,对于审美来说人类还是具有共通性的,这一点北京人和巴黎人没有任何区别,于是后来许多大户人家的子弟和公子哥儿出于羡慕,纷纷出重金收购汉军军服或者要求裁缝缝制同样的款式,然后穿在身上耀武扬威,不过这种风光日子只持续了几天,在林风大帅亲自坐镇之下,汉军宪兵部队对这些“伪劣假冒军人”进行了严打,除了用“冒充军人”的罪名罚了一大笔款子之外,同时颁布一条严令:除了忠勇无畏的大汉军人之外,其他任何闲杂人等——包括政府的文职官吏,都没有资格穿戴神圣的大汉军装。

可以想象,这种社会地位的剧变真的令汉军全体官兵感动得热泪盈眶,同时也产生一种及其强烈的军人荣誉感,而且这种荣誉感在平日外出的时候愈加愈深——当严打之后那些人对于军装的羡慕反而愈加强烈,越是不准那种诱惑却反而越大,所以当军人上街之后总会接受嫉妒的注目礼,在这种情况下每个军人都难免有点志得意满、得意洋洋。

当然,在烘托巩固军人荣誉感这一巨大的心理学工程中,军服制度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组成部分,这里其中当然还包括许多方面,其中待遇当然最关键的一方面,在林风改革就餐制度之后,总参谋部根据大帅的意思制定了新的配给方案,在这个计划里面,汉军士兵每日的伙食得到大大提高,一天三顿总计两斤半,换算成馒头的话那就是四十两馒头(一斤十六两),虽然荤腥不多,但吃饱饭那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此外一连串依照军衔的薪饷制度也随之出台,不过这套军饷之后相对于以前的高军饷有所下调,因为此刻汉军不再需要那种高薪制度来拉拢人心,所以不再搞一视同仁的一刀切,而采取了更人性化的等级制度,这里对新兵和老兵,士兵和军官、有战功的军人和没战功的人都采取了区别待遇。

其实随着林风拼命的建设军队,现在军人在汉军领地已经成为年轻人的首选职业,虽然这个职业风险很大,但这其中的利润实在是太大,简直令人无法抗拒——在上次大批搏杀内应图海的地主之后,汉军没收了大批耕地,而现在这些耕地就已经被林风以种种借口赠送了给了军人,可以说现在汉军内的绝大多数军人都是有产阶级,而除此之外,汉军每月固定的收入也相当可观,虽然发不了财但却是不折不扣的铁饭碗,无忧无虑旱涝保收,这一点从军属们趾高气扬的嘴脸上得到了完完全全的反映。

于是在这种大趋势下,汉军各支部队的营房驻地总是围了一些企图参军的青年,原来四处碰壁的招兵军官现在炙手可热,已经成为军内公认的第一油水衙门,此间各种腐败屡屡发生,很多人甚至包括一些地主和豪门子弟也削尖了脑袋朝军队里挤,为此他们不惜重金贿赂负责军官,金钱美色无所不用其极,不过这些人总的来说成功率不大,因为自建立番号制度之后,汉军对于编制已经严格控制,而且就目前的经济状况来说,汉军政权维持眼下这支五万多人军队已经很有点恼火了,所以暂时没什么扩编的计划,这无疑让那些渴望“精忠报国”的年轻人大大失望。

有意思的是,当这种情况被总参谋部发现之后,汉军火速追加了一条剥夺军籍的军法,而领教这个军法的第一批倒霉蛋就是那次带头要求放假春耕的家伙,虽然他们那次运动取得了一些成绩,比如汉军现在已经正式颁布了一种“双七”制度,即允许在非战时的情况下,士兵和军官每年可以享受七天的“农假”和七天的“春节假”,但开始那些对抗长官的兵运分子却遭受了林大帅的打击报复,其中为首的被砍头示众,而剩下的则都被剥夺军籍赶出军营——这些家伙回到家乡之后很快发现了自己到底损失了什么,于是最后很是闹了几回笑话,他们屡屡组织起来在总参谋部衙门上访,而且还在京城大路上拦着官员下跪请愿、痛哭流涕,哭天喊地的要求林大帅看在攻打天津、攻占直隶的功劳情分上格外开恩,允许罪人重回军营戴罪立功。

所以行进在官道上的汉军部队上上下下精神饱满,整一支部队透着一种异常骄横的味道,而那些两侧斥候卫护的近卫军更是两眼朝天目空一切,每当那些村庄里年轻人羡慕的行注目礼的时候,这帮家伙一个个仿佛发了情的孔雀,得意洋洋的吆喝着口令,充满优越感的摆出不屑一顾的样子来。

最高领袖出行,沿途的各个地方官当然战战兢兢不敢怠慢,这一路上每个驿站之前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近城的官道上都又是垫土又是洒水又是扎牌坊,不过后来他们发现自己做了无用功,因为汉军部队和林大帅本人根本不进城,而是就地在野外扎营——为了防治军队在城市里腐化堕落和败坏军纪,林风早已下达命令,除却必须的要塞驻守之外,其他野战部队无事不得入城,而现在正是大帅本人起表率作用时候,若是进城和地方官大吃大喝那岂不是自我暴露?!

这几天林风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屡屡下基层走访,其间为了拉拢人心,当然是和士卒们同吃一锅馒头、同住一个帐篷,当然这种事情任谁也玩不出什么太多花样来,无非推食解衣那一套恶心玩意,不过所幸广大官兵大都是些淳朴的孩子,虽然这些东西很老套了,但依然令他们感动得热泪盈眶。这里大帅的在生活上的简朴给许多人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相信很多年之后,应该会有不少《林大帅的饭碗》或者《大帅的床单》之类感人肺腑的文章问世。

行进几天之后,部队进入王大海的防区,这个时候王大海早已率领军中大小军官在边界上迎候,不过当他们看到这个浩浩荡荡的场面之后却大吃一惊,因为根据总参谋部的命令,大帅这次过来是与辽东义军谈判的,而他的部队则在此期间承担配合、保护任务,不过就眼前的情况来看,大帅就手头的部队就七千出头,除了有大批精锐骑兵之外,后边的近卫军居然还拖着不少大炮,而仅这个实力恐怕就已经超过王大海的部队了——反应过来的王大海和一众军官禁不住面面相觑,他们驻守辽东都知道眼下的真实情形,那边还有近两百万流民人心不稳,垦殖安置各项工作百废待兴,若这个时候开战那可真是有点疯狂。

当然他们也不会责问总参谋部为何不通报这些情况,也绝对不敢贸然询问大帅的军力战力。林大帅是最高领袖,他喜欢带多少兵那不是他王大海所能过问的。

第二十三节

坦白的说,林风的这次谈判活动不为那些重臣们看好,而且在林风出发之前李光地、周培公都做了不同程度的劝谏。实际上在中国的传统之中,这类性质的活动基本上与和平无关,一般情况下不是鸿门宴就是为了炫耀武力,向对方示威,因为咱们中国人在政治活动上一向崇拜权谋而很缺乏那种真诚的味道,所以象这种傻里吧唧的谈判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怀好意”,于是在这种传统的心态下,双方在起初接触的时候,对谈判气氛和会场保卫等事项都很默契的选择了逃避,义军方面是吃不准林风的意思,而林风手下的外交人员则根本没胆量拿大帅的脑袋谈条件,公允的说,陈梦雷在操办这件事情的时候的确是有点有苦说不出的味道。

情况朝预想中的方向发展,在临近谈判的这几天,义军方面的骑兵不住的朝山海关方向调动,而第三军的斥候和陈梦雷在辽东的特务都纷纷发回了同样的信息,从这个军事上可以看出,两股义军都极为重视此次会晤,马大杆子的六千铁骑几乎倾巢而出,而曹家的兄弟的家底也差不多都搬了出来。

当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林风心里还真有点不是味道,本来在他的态度确实是很真诚,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想和这几位哥们好好谈谈,而现在却真搞成会战的架势了,这个时候他才猛的想起,在中国传统习俗中,这种约见还有另外一种意思,那就是“约战”,看着城外零零散散布开几平方公里的义军营帐,他真的有点后悔,看来周培公他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到了现在这个局面也容不得他退缩,因为这桩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所以他也必须为自己的冲动买单。于是在那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双方在山海关外的那一片平原下排开了阵势,汉军的第三军和林风带来那七千人马都拉了出来,依托城墙排出了会战阵形,而义军方面自然也不甘示弱,马大杆子和曹家兄弟分别布阵,其中曹军的步兵摆在中间,而骑兵则作为冲击力量布置在两翼。

这天的天气很不错,光线充足,视线也可以延伸很远,林风率领近卫军站立在军阵的最前列,举着望远镜仔细打量敌阵。

对面的义军军容很不好,除了服装和武器不整齐之外,他们的精神状态也算不上上佳,其中尤以居中的步兵方阵为甚,从开始到现在,林风一直在默默的数数,他们从开出军营到列好阵形,居然花了将近一个时辰,而且在两军对持的时候也未能保持安静,在望远镜的镜片之中,林风可以直接观察到,那些农民军一直不停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而且更令人好笑的是,第一排的不少人在空暇之际,居然掏出了一根旱烟杆子,喷云吐雾的左顾右盼。

相对于他们的步兵,两翼的骑兵军容也只是好上一点。因为他们正是林风此次争取的目标,所以他对这批骑兵部队做了仔细观察。公允的说,辽东骑兵的战马从外观上看去确实比汉军的蒙古马好看些,至少看上去高大雄骏多了,不过他们的武器却很不规范,同时也严重缺乏甲胄,除了少数人拥有一些护胸的铁片甲之外,其他多数人都是无甲裸装,在陆陆续续进入阵地的过程中,林风观察到,左边那批打着“马”字战旗的骑兵虽然队伍极其散漫,但似乎武装程度更好,基本上长枪、马刀、弓箭一应俱全,而右翼的骑兵却有不少人仅仅只有一柄马刀。

在观察了敌军的军容之后,林风心中忽然有了一点犹豫,因为就观察所得出的情况来看,眼前的这支军队似乎战斗力很烂,既缺乏武器又缺乏训练,而且看上去有战斗经验的老兵也很少,没有什么战斗意志。他很怀疑如果真打起来的话,恐怕只要大炮轰得两响、火枪射击得两轮,骑兵冲杀一下这支军队就会崩溃。

看来这次鲁鲁莽莽的谈判似乎不是坏事,如果真如自己所判断的那样的话,这次和平接触似乎可以演变成一个诱歼战的阴谋。

旁边的一众汉军将领显然都有了这个想法,这个时候不少甚至用钦佩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大帅,大帅果然足智多谋,如果这批土匪藏在辽东的穷山恶水,那征剿起来还真的很费事,而现在把他们一鼓全歼的时候。

“唉……”旁边的王大海用眼角瞟了瞟神色复杂的林风,忽然叹道,“看来辽东的清军真是不顶用了,连这批家伙都打不过……”

林风默然无语,打不打呢?!心中犹豫非常,这么一块大蛋糕直直白白的摆在桌子上,但谁能知道里面没有毒药?这个时候他真的有点想念周培公和汪士荣,若是他们在的话,或许能给点好建议。

王大海见林风迟迟不接这个茬,老是呆呆的看着对面的军阵,禁不住有点发急,“……主公……我的好大帅……”他咋了胆子推了林风一把,一手指这对面散乱的军阵,苦口婆心的劝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林风迟迟疑疑的转过头来,凝视着王大海,眼神木然。此刻他不怀疑自己能够击败对面的敌军,但心中却仿佛有个什么东西七上八下,可仔细一想,却一时想不出来。

“主公!!”旁边的两个骑兵旅长忍不住插口道,“末将等也以为,若是此次会猎无果——那下次等他们回到辽东之后,这仗就不好打了!”

此话一出,旁边一众军官连连点头不迭。汉军制度,一向以军功赏赐最重,而眼前这帮泥腿杆子明显是个软柿子,可真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他们回到辽东?……”林风口中默默念叨,心中忽然忑的一惊,猛的省悟过来,胸中登时豁然开朗,起先未想明白的疑惑一一解开,见军官仍自纷纷求战,他大声训斥道,“闭嘴!——你们懂什么?!”

军官们转顾愕然,神色之间很不服气。

林风马鞭一抬,指着对面的军阵道,“若你们是对面的将领,有胆子打这一仗么?!”他转头瞥了王大海一眼,“大海,本帅今天就考一考你,你说假若你是对面的敌将,这一仗会怎么打?!”

王大海吃了一惊,神色迷茫的看这林风,随即转头望向敌阵,皱着眉头微微凝神,思索良久,抬起头来无奈的苦笑道,“大帅真难为我了……我军有坚城可倚,且还有各种大炮辅阵,将乃久战之将,兵乃久训之兵,若这般硬碰硬的当面对干,即使孙子复生,亦决计没有半分胜算,”他摇了摇头,“若我是对面的主将,战事一开便会令步军拖住我军,然后两翼急退,我军骑兵不足,他们若要走的话,恐怕……”他忽然反应过来,呆了一呆,疑惑的看着林风,“大帅的意思是……”

“很好,大海你很有长进!”林风微笑着拍了拍王大海的肩膀,“自临济县跟过来的几个老弟兄,老四秉性刚烈勇猛无双,广元驭军有道临危不乱,而说到思虑周详遇事谨慎,却也是你的长处!”

王大海感激的连连谦逊,旋即又疑惑的道,“不过……如果依主公的意思,那他们又为何如此与我军对阵?——明知道要吃败仗还要来打,莫非是疯了不成?!”

“这就是政治!你不懂……”林风微微沉吟,终于说了下去,他指着对面的“马”字大旗,“本帅估计这里面的名堂都是马大杆子捣鼓出来的——他才是想自己在辽东打出一片天下,不过因为出身马匪名声太臭,未能得到以曹家兄弟为首的辽东父老的支持,而今天这个场面,明着是想诱惑我军占便宜,实际上是想给我军下绊子!若是我军一开打,他马上就会立即撤军,而他的部队全部都是精锐铁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而回去之后则又可以大放厥词,说什么咱们大汉和鞑子是一伙的,想把辽东人赶尽杀绝什么的——此一石二鸟之计也,一则可以借我军之刀消灭、削弱曹家兄弟,二则利用本帅‘背信弃义’来邀得辽东人支持,若我军鼠目寸光擅动刀兵,他便奸计得售,那我军日后若要进军辽东,我恐怕会步步荆棘,而人人皆与我为敌了!”

见王大海等军官各个面面相觑不能置信的样子,林风嘿嘿一笑,随即脸色一肃,训斥道,“所谓战争,就是政治的延伸,胜负得失未必都能从战场上衡量,昔日吕布吕奉先天下无敌,可最后落得了什么下场?!——这一仗打的不是刀枪火炮,打的是辽东百姓的心,诸位都是我大汉栋梁,务必要牢记,所谓王者之道、不起刀兵而战胜于朝廷,是祖先用无数鲜血换回来的至理,”他声气转厉,指着对面的义军道,“而且你们适才还犯了个大错,你们见对面的敌军军容不正、甲胄不全就起轻敌之心——而眼下天下大乱、英雄辈出,这世间若有能起兵逐鹿者,就决计都是从尸山血海、权谋虞诈中滚出来的,能有多少傻瓜笨蛋?!”

一种军官汗流浃背,唯唯诺诺的点头谢罪。林风摇了摇头,心中亦是暗自庆幸,幸亏刚才回过神来,不然说不定自己也被这个“一战而定辽东”的诱惑骗倒了,看来这个马大杆子还真算得上个英雄人物,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心头发热,猛的一拍马臀,冲出了中军方阵,奔到两军中央的空地上,大喝道,“马大杆子、曹家老大,老子就是林风——个狗日的,你们他妈的是不是孬了?!”

见大帅出阵,李二狗急忙率近卫拍马上前,赶了到阵中左右卫护。

义军阵中寂然良久,一个粗豪的声音大笑道,“放你娘的屁,老子们早等着呢!”两翼的骑兵阵层层破开,一杆“马”字大旗走到阵前,为首的大汉笑道,“姓林的果然是条汉子——老子就是马大杆子,”他侧身让了让,指着身后的三个黑大个介绍道,“这是曹家爷们!”

“那你他娘的还罗唆什么?!”林风哽着嗓子大叫道,“妈拉个巴子的,难道还要老子给你们抬幅轿子过去?!”

“林大帅,别怪咱们兄弟不上路,”马大杆子远远笑道,“你先叫你后边的队伍退下去——你们官府中人没几个讲信用,咱们得有话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