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晃差不多三十年过去了,这个小山村,居然还是那么穷。
村里的年轻人去了采石石,但是大部分得了尘肺病,去县里治疗了。
章一辰也是前半个月听到这个消息的,所以他决定带着翁曼菲来这里看看。
两人进来的时候,还买了一大袋的食物,派送给这村里的孤儿、贫困户。
在这里还有章一辰的一户亲戚,他们是外婆的远房小叔的儿子,他叫对方小舅舅。
小舅舅今年四十三岁,但是却患上了尘肺病,在医院里治疗了半个月之后钱都花光了,只能回到村里呆着等死。
翁曼菲看着床上那脸色蜡黄的小舅舅,一边的小女孩才八岁,但是却懂得洗衣做饭了。
在城市里,这种小朋友还会在父母的怀里撒娇呢。
小舅舅的儿子——章一辰的小表弟才六岁,但是他只上过一学期的幼儿园,现在连小学都没有钱去上。
小男孩子穿着破破烂烂的黑色t恤坐在床头前画画,那画画纸看起来是包装盒拆下来的,小表弟非常珍惜它,画一朵小花都是画得小小的。
翁曼菲和章一辰来这里呆了三天,亲身体会到了他们的酸甜苦辣,真的不容易。
“大姐姐,您喝水。”小表妹倒来了一杯水,递给了发呆的翁曼菲。
翁曼菲连忙接了过来,向小表妹道谢。
“谢谢你,小红,你真乖。”翁曼菲那呆滞的神色不见了,眼中终于有了一缕神采。
“不客气!”小红说完后,又忙着给她爸爸倒水去了。
章一辰的小舅母在他舅舅诊断出尘肺病后便失踪不见了,估计是生怕这个家庭拖累了她,所以一走了之。
于是乎这个家只有一个老人、一个病人、两个孩子,都是失去劳动能力的人。
小舅舅虽然还可以干活,但因为尘肺病的问题,他能干的活真不多。
“舅舅,我和曼菲准备离开了,你让小红收拾一下,你放心,你的治疗费用我包了。还有小红、小军在城市入户、上学的事,我也会帮你处理好的。”章一辰认真地说。
小舅舅封元飞苦笑地摇头,“不必了,我这个病……治不好的,你能将小军、小红带走我就很满足了……”
“爸爸,我不要离开你!”小红放下了手中的抹布,冲到他身边抱着他,眼圈红红地说。
“乖……你跟表哥到城市里去……那里有很漂亮的游乐场,还可以去上学……”封元飞一边说一边咳,“你要乖……不要让爸爸伤心……”
“小舅舅,你这个病如果不治的话……难道你不想陪着孩子们长大?他们的妈妈不在身边了,你也不在,这很残忍。”章一辰淡淡地说,“钱不成问题,真的不成问题。”
翁曼菲也在一边附和,“对,小舅舅,一辰现在的收入可高了……咳……他虽然是我保镖,但一个月几十万的收入,将你们一家接到城市里真的不成问题。”
封元飞怔住了,眼中有着欣慰之色,“我以前就知道你长大了一定不得了,果然啊……”
“所以小舅舅你不要犹豫了,离开了这个地方,未来一定有能治好你的病的一天的。”章一辰轻声地说。
封元飞的眼中闪烁着泪光,“这样……”
他在犹豫,毕竟章一辰和他虽然是关系,但是又算太亲近的那种,要是他真的离开了这里,他这一辈子,将要麻烦章一辰了。
可是不离开这里,他的命运就是这样了,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不要考虑了,直接跟我们走吧,我已请了几个人进来,一会儿一起坐车离开这个地方。”章一辰说道,轻轻地拍拍他的手,“小舅舅,我去找三外公。”
三外公就是小舅舅的父亲,今年老人家已八十九岁了,身体多病,但还是得到田里干活,种点菜什么的,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翁曼菲不敢留在房子里,生怕自己会打扰到封元飞的思考。
她跟在了章一辰的身后,一群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孩子看到了她,都怯怯地叫她姐姐。
翁曼菲看着那一群吃不饱穿不好的孩子,心里很是难过,可是她还是笑了起来,朝那些孩子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那些孩子因为得到过她派送的水果、零食,一个个的都跟在身后,就跟还跟不饱的小东西似的,希望翁曼菲还能“变”出其他更多的东西来。
“一辰,那个……封先生不是你的远房小舅舅么?”翁曼菲跟上了他的脚步,压低声地问。
章一辰嗯了一声,“是我的远房舅舅,按以前的人来说,可能都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了。但是他始终是我的亲人,而且……我被带到这里度过了几年的童年,我受欺负的时候,他护着我;我失足落河的时候,是他救了我……没有了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翁曼菲顿了一下,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
“以前他身体好的时候,我给他找保安或者工厂的工作,都是很轻松、工资还不错的,可是他不想要我的人情,更怕自己文化低,什么都做不来。”章一辰沉入了回忆之中。
翁曼菲的心一紧,大部分底层的人,内心有着一定的自卑感。
这种自卑往往会烙在骨子里,一辈子都无法消除掉的。
所以章一辰给封元飞介绍工作的时候,他没有自信做得好,然后一很律拒绝了。
走下了这个小山坡,下方就是一片贫瘠的土地,一位头发已全部花白的老伯伯在田间翻泥土,一边还有十几棵又小又黄的小白菜。
“三外公。”章一辰叫道,老伯伯回过头,看到了章一辰,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翁曼菲看得心酸,章一辰的三外公明明过得这么辛苦困难,但是他依旧会将最灿烂的那一面,展示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