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2)

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嫉恨地看着傅君盛,却见他虽然低着头,却是傻笑着瞧着裴元歌,心中更觉不是滋味。

裴元歌原本没打算在寿宴上出风头,因此才挑了最普通的寿礼,没想到最后却因为先前一幅绣图,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只觉得无语,伏地道:“是太后娘娘谬赞了,小女不过是想遮掩了绣图,替魏师傅交了货而已,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反而有着格外的效果。说起来都是太后洪福齐天,才会有这样的巧合!”

听她将福气归到自己身上,太后心中更喜,笑道:“你这孩子!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到底生了张怎样的巧嘴,才这样能说会道?”

裴元歌无奈,只能抬起头来。

乍见那副清丽绝俗的容颜,太后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不自觉地讶然起身,连手中的经书掉落地上都没有察觉到!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相似的容颜?

☆、第九十九章

太后忽然这般失态,引来全场的关注。

她身畔的张嬷嬷看到裴元歌的模样,也十分惊讶,但毕竟没有太后这么震动,当即不动声色地拉了拉太后的衣袖,轻声提醒道:“太后娘娘!”

太后这才清醒过来,察觉到众人疑惑好奇等等各式各样的目光,眼见惊讶失态的模样,众人已经看在眼里,索性故作惊讶地道:“裴四小姐真好相貌,实在令哀家惊讶。这般相貌出众又心灵手巧的孩子,怎么哀家以前没有听过呢?真是养在深闺人未识,要不是这幅绣图,哀家只怕就要错过了。”

这话倒是解了众人的疑惑,将方才的失态遮掩过去。

不知为何,裴元歌心中却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阴霾,沉声道:“太后谬赞!”

“哪里有谬赞,哀家还是信得过自己这双眼睛的!”恢复清醒后,太后很快又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只是原本因为年迈而浑浊的眼眸,骤然闪过一抹清明的精芒,蕴含着无数的意味,笑呵呵地朝着裴元歌招手,道,“你这孩子快过来,坐在哀家这边,让哀家好好瞧一瞧!”

太后身边的位置,就连皇室中人,也少有人能坐,裴元歌这个尚书千金,居然能如此得太后的眼缘,享受这般殊荣,实在令人艳羡,惊叹……。却又有些引人深思!

裴元歌心中更是警钟长鸣,默默地走上前去,按照规矩,虚坐在太后身旁,大半身子都悬空着。

但太后却似乎毫不介意,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实了,随意问了几个问题。

因为不明白太后的荣宠因何而来,裴元歌心中就更加谨慎,宫廷诡谲莫测,越是猜想不透的事情才越是危险!很难相信,一位深居宫廷数十年的老人,会单单因为一幅绣图对她如此青眼有加,更不会是因为她相貌出众!这其中一定有其他的缘故……。但无论如何,她打定主意绝不掐尖冒头,丝毫也不露彩,装得越上不得台面越好。

她就不信,一个言行才智都不出彩,只有绣技出色的官家千金,也值得太后费心拉拢恩宠?

那满宫廷的绣娘,早就扎堆儿飞上天了!

因此,无论太后问什么,她都低垂着头,声如蚊呐,再带着些词不达意。

太后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满的光泽,随即逝去,凝视着裴元歌的容貌,心中转着无数的主意,脸上却依然带着和蔼的笑意,跟裴元歌又说了几句,拍拍她的肩膀以示抚慰。又转过头去,从下面的众人中点出几位才俊千金,问了些话,赞赏几句,殿内的气氛一片祥和融洽。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太后眼眸中锐芒一闪,看了眼身畔的裴元歌,携着她的手一起站起身来。

将随侍留在外面,皇帝只带了贴身太监李德海进来,挥挥手,命满殿跪倒的人起身,这才向太后道:“朕还有些奏折要批阅,竟然来得迟了,母后千万恕罪!今日是母后的千秋寿诞,朕恭祝母后寿永昌元,永如今朝。朝廷三品以上官员以及外命妇都在外面等候向母后贺寿,要不要命他们进来?”

“等会儿吧,不然人多了,看得哀家头疼!”太后笑着道,“皇上为国操劳,也要注意身体,你能够长寿平安,大夏王朝能够昌荣兴盛,这就是哀家的福气了。”说着,回到精致华贵的榻前坐下,又拉了裴元歌的手,命她坐在右侧。

皇帝在左侧落座,这才看到低垂着头的裴元歌,问道:“母后,这位是……”

“这个啊,是哀家今日发现的一颗明珠。前些日子,皇上来哀家这里,还夸吴才人送来的那副绣屏好,风格清新淡雅,大有墨画之风。这丫头就是绣那副绣屏的人,哀家今日见了,才发现,不止绣技好,人也生得少有的好,可谓才貌双全,世所罕见。”太后笑呵呵地道,“裴丫头,还不抬起头来,让皇上看看?”

裴元歌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抬起头来。

太后紧盯着皇帝,注视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不肯错漏分毫。

乍然看到抬起头来的裴元歌,皇帝的眼眸里似乎掠过了一丝光芒,只是那光芒很隐晦,分辨不清楚究竟是什么。随即微微扬眉,细细地打量着裴元歌,眼眸中闪过一抹赞赏的颜色,似乎也有些被裴元歌的容色所惊,好一会儿才笑着道:“难怪母后如此喜爱,的确是好相貌,连朕也觉得少见!”

如果说皇上见到裴元歌后如她方才的失态,或者完全不理睬,淡漠以视,那太后就能确定皇上的心思,毕竟裴元歌的容貌的确十分出色,皇上又不是不近女色的人,就算是初见,皇上也不应该完全装作没看见,那分明就是在伪饰。但现在皇帝细细地打量,眸中有神采,太后却一时间分不清楚,这份神采是因为皇上感到惊艳,还是另有缘故。

“既然如此,那哀家做主,让这丫头入宫服侍皇上,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太后凝视着皇帝的脸,忽然语出惊人,“这丫头的相貌人品,哀家都十分喜欢,又是裴尚书的嫡女,身份也不低,哀家想,给个昭容的名分,皇上不会舍不得吧?”

“就像母后说的,这位姑娘人品相貌身份都无问题,就算给个昭仪也是该的。只是……”皇上顿了顿,有些犹豫地道,“母后,年纪太小了,看起来才十二三岁,还是个孩子呢!要真是纳了,只怕明日朕的案头就要摆满御史弹劾的奏章,说朕无道了!”

“这倒是,年纪的确小了些,毕竟待选最低也得十四岁。”太后刚才问过裴元歌的年纪,只有十三,随即又笑道,“那也没什么,过两年就到年纪了,既然皇上中意,不过就是等上一两年的功夫,没什么要紧的!”

这番对答之后,殿内众人无不变色。

这件事实在太过突兀,也太过惊人,裴元歌愕然抬头,只觉得晴天一道霹雳下来,将她劈得彻底昏了头。虽然说之前就对太后的格外恩宠感觉惊讶,隐约觉得不想好事,但再怎么样也没想到,太后居然打着这样的主意,居然是想要她入宫?!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太后忽然说出这话,就连皇后和柳贵妃都觉得很惊讶,也有些不是滋味。

这裴元歌相貌出色,身份也不低,太后亲自开口,皇上中意,若进了宫,岂不是大敌。但想到她已经订亲,心头稍稍放下。不过,太后正在兴头上,这时候说出裴元歌有婚约的事情,岂不是在当众打太后的脸?

就连皇后,都不敢做这样扫太后颜面的事情,何况她心中另有盘算。

裴元歌若说出自己已有婚约,那是打了太后的脸,但她若隐瞒不说,就是有心悔婚攀附皇室,品行败坏,这样的女子,自然没有资格入宫。反正裴元歌怎么做都是错,她才不会去多那个嘴,既得罪了太后,又替裴元歌解了围。

这事儿还是留着让裴元歌头疼去吧!

好一会儿,裴元歌才模模糊糊地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却仍然觉得脑子里有些昏沉,朦胧中忽然抓到一件事,对,她已经订亲了!裴府跟寿昌伯府结了儿女亲家,这件事已经传扬开来,想必太后和皇上也并不想落个侍强夺人的名声吧?正要恍恍惚惚地起身开口,下面忽然传来一道声音:“皇祖母!”

裴元歌下意识地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宇泓墨幽黑的眼眸,忽然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这是太后的寿宴,现在又有这么多人在场,如果她当众提及此事,那不是明目张胆地扫太后和皇上的颜面吗?以皇上和太后的尊贵,又岂会不动怒?即使要说,也不应该是这时候,应该找个私密的时候,私底下禀告这件事才对。

殿内众人早就被这件事惊呆了,听到宇泓墨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柳贵妃秀眉微蹙,冲着他递了个眼色,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插手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白得罪了太后和皇上。

见裴元歌似乎想起身告罪,宇泓墨知道她这一说,必定会得罪太后,心中一急便脱口而出。但现在也收不出来,索性拿出平日里跳脱不羁的姿态,出列上前,很不守规矩地跳到了台上,上前亲热地揽住太后的肩膀,笑吟吟道:“皇祖母,您今儿也太偏心了,孙儿不敢跟父皇比,可对皇祖母也是一片孝心,难道还不如什么裴家小姐,赵家千金招您待见吗?都不肯拿孙儿的寿礼出来显摆显摆,也给孙儿一个体面!”

这样的姿势显然很不舒服,宇泓墨看看裴元歌,随意地挥挥手,命她坐开些。

裴元歌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却不敢表露出任何异样,顺势起身,悄悄地站在了旁边。

宇泓墨则坐在了太后的右边,笑吟吟地偎依着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