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瑕虽然对李牧野忘情一事颇有不满,但对小野哥和特调办的疑难问题却是毫无保留,指出那是一种菌类作祟形成的特殊树种所致。菌类植物是世间生发速度最快的植物,平日里微不可察于山林草木的根系之间,只要温度湿度适合,一夜之间便能冒出头来,甚至长的大如圆盘,状如猴头。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印尼东爪哇岛有树人,全身躯干长出大量树皮一样的组织,便是这种菌类作祟。凯尔特族的先人根据这种菌类的特性,发明了一种一夜成材的巫术,在活猪身上藏下一颗树种,再将这种菌类封入猪身,猪被感染后全身化作树形,那种子在其中吸取了猪身的有机物,只需要时机合适,便可如菌类一般,一夜生发成一棵大树。
人们不知其中内情,觉得神异不可思议,只道是神魔作怪。
此中详情经过白无瑕一解说,李牧野等人终于知道其中内情。却原来这佛子曾喜国所谓的菩提树上证道就是这么回事。搞清楚了这件事,等于给本地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吃下一颗定心丸。他们至少不是开罪佛子,罪不可赦,不但死后必定要下阿鼻地狱,还要株连九族的邪徒了。
李牧野不是来给他们解惑的,他是来调查郭礼的。
曾喜国的案子对小野哥来说已经不重要,当务之急是先摸清楚这个郭礼的底细。
找人这种事情讲究的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一人技穷,特调办人手有限,还是要指望对本地情况门儿清的当地相关部门。
尽管特调办顶着京城某部的头衔下来的,手握生杀重权,原则上随时可以调动地方上公安和国安等兄弟单位配合,但实际工作中,如果只是简单粗暴的上指下派行使权力,效果也不会比自己亲自调查要好多少。人家不能抗拒命令,却可以口是心非,应付差事。
幸得叶弘又老于世故,练达人情,与当地的相关部门关系搞的非常好,人家才会一直不遗余力的配合。小野哥原以为那郭礼以白犬为仆,红猿为友,形容殊异,举动反常,按理说早就应该被纳入到相关部门的视线当中。但实际上,本地国安和公安两个部门的资料里都没找到与此人有关的讯息。
连续明察暗访了几天,半点消息都没有。
李牧野心里着急,嘴上却始终忍着没说过一句难听的。
寻找郭礼毫无着落,另一面调查曾喜国的事情倒是有了一些进展。
不知从哪里开始的,城中孩子之间流行起一首童谣,迅速传播到九街十八巷。有风闻说,这支歌不是人先开始唱的,而是太公庙附近的一群乌鸦最先传唱的。每当月明之夜,便有乌鸦得太公点化,蹬城唱道:明月升,佛子降,菩提显神通,真龙现江口,天赐太平国,人人修正果。
城中有位叫齐如龙的风水先生,听到这首童谣后便去曾喜国之前居住的村子走访了一圈,然后带着一些村民来到太公庙附近的青山岩下,果然见到也听到了乌鸦得太公神谕在月下做歌。
当其时,皓月在天,清清朗朗,齐如龙带两名村民攀上青山岩,看到群鸦用树枝摆布下的几个大字,太平元年,佛国当兴!三人刚登山巨石,就看到这八个大字突然莫名起火,留下的灰烬却如石刻般深深烙印在巨石上。
这齐如龙先是带着村民三拜九叩,宣称这是上天的旨意,菩提已经显神通救了佛子曾喜国,待到真龙出现在江口时候,就是太平佛国建立之时,到时候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说完这些封建迷信的糟粕,这家伙又跑到当地公安机关报了案,把那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做了汇报。
这些事在民间传播迅速,很快就引起当地相关部门的重视,立即反馈给叶弘又知道。
老叶来找李牧野商量,说这边调查郭礼的事情毫无进展,与其这么钻牛角尖,倒不如先在曾喜国事件下些功夫,说不定就能牵一发动全身,顺藤摸瓜找到与那郭礼有关的线索。
李牧野也知道自己是有些情绪化了。其实老妈陈淼身份特殊,而且是年近六旬的女人,对方虽然绑了她,却不大可能做出什么过分之举。他们既然跟自己定了时间地点见面,理论上在此之前便不会动她。叶弘又说的没错,与其死盯着一个行踪飘渺,连白无瑕都不知道来历的郭礼,倒不如先从这曾喜国事件上入手,说不定就能挖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叶弘又说,这伙妖人先炮制一夜生菩提的神迹,再施邪术借乌鸦之口传播太平佛国降临的童谣,这是摆明了要在本地区搞事情啊。而且就在咱们特调办的眼皮底下这么弄,如果不能迅速扑灭这股邪火,对特调办来说实在是一件尴尬的事情。
他说的比较婉转,实际情况是,如果放任不管,一旦酿成什么群体事件,搞得国内外风言风语,造成国际影响。甚至会让人怀疑特调办是否有存在的价值。如果遇到有权又有心的人推动干预,让上头取缔特调办都不是没可能。
那个齐如龙主动报案之举,除了撇清关系外,还有一些挑衅的意味。
李牧野决定暂时停止对郭礼这个人的调查,转而将主要力量集中在这太平佛国和乌鸦留字事件上。小野哥亲自带着白起去了一趟青山岩那里,果然看到了火鸦传天书留下的八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