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两个拐子抢劫孩子的整个过程都被李虎丘尽收眼底。凭他的身法,抢孩子的青年焉有机会逃脱。青年惊恐的看着李虎丘,嘴唇哆嗦道:“我,我不知道,我干这个还是第一回,求,求求你,我把孩子还给你。”这人说着话,突然将孩子抛了过来。李虎丘举手去接的功夫,他已掏出手枪。李虎丘高高跃起,伸单手去接孩子,另一只手甩手扔出一飞刀,正中这人咽喉。
李虎丘接住孩子,来到妇女近前,将孩子递过去。妇女眼含泪花千恩万谢伸手去接孩子。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这妇女手中蓝光一闪,一把锋利淬毒的匕首已刺向李虎丘。与此同时,这‘妇女’另一只手掏出手枪对着双手抱孩子的李虎丘就是一枪。
刀入腹!子弹打中胸膛。
距离太近,出手者身手不凡,心理素质过硬,动作隐蔽性强,李虎丘毫无准备,果然中招!碰的一声,偷袭者得手的同时也被李虎丘一脚踢中下体,整个人被踢飞起七八米高,落地之后七窍流血,痛苦的挣扎几下便不动了。
李虎丘胸膛如被大锤击中,低头一看全是鲜血,似乎后背也有液体流下的感觉,看样子是被子弹打穿了。腹部的刀插入很浅,随着行刺者被踢飞,匕首也随之被拔出,血流的不多,但伤口处却传来麻木冰冷的感觉。
李虎丘此刻正立身大街中心,忽然一辆141大卡车急速驶来,目标正是李虎丘!
一道艳丽的刀光从李虎丘手中飞出,于此同时一抹鲜红绚烂亦从他口中喷出。刀入驾车司机的咽喉,血喷溅在冰冷的雪地上。同样的红白相间。李虎丘强提精神,横身躲过大卡车。子弹在左胸上留下的伤口被牵动,他又吐了一大口血。
大卡车上一人奋不顾身跳下来,人在半空中,手中枪已发出怒吼,正是两个拐子中那个老的。李虎丘在他从卡车上跃起瞬间,抖手甩出一飞刀。刺中来人的同时,他的腹部再次中弹,中枪位置居然跟前面的刀伤只在毫厘之间。李虎丘重伤之余发出这第三刀,已是强弩之末,因此速度和准度对比平时都略逊。来人并未被一刀毙命。落在地上还挣扎着去捡撒手扔出去的枪。李虎丘走到这人近前,一脚踏住他的手,盯着面前这人平凡的面孔,“贾文彪?”来人点头痛苦道:“老贾,小文,大彪,三个人,一条命!”原来所谓的黑省第一杀手其实是三个人。
激烈的枪战声早引起路人的注意,有人偷偷报了警。警笛声渐渐近了,李虎丘身子一晃,倒在地上。化劲大师体力强劲,但流了这么多血,同时还中了毒,又连续与人动手牵动伤势的同时无法控制血液流速,李虎丘此刻已到了极限。
※※※
医院里,李援朝肃然立在手术室门前。红灯亮起,医生从里边出来满面焦急问道:“谁是病人家属?”张曼丽站起又坐下,宋诗韵微微动容没敢动地方,李援朝走过来道:“我是他父亲。”医生忙道:“李书记,病人需要输血。”李援朝问道:“怎么?血库里没有?”医生摇头道:“他的血型极其特殊,是rh阴性血,在我国十分罕见,其平均出现率仅占千分之一到千分之三,如果再分配到a、b、o、ab血型,比例更是不到万分之一。”李援朝打断他,道:“检查我的看看。”
八的血液被输入到李虎丘体内,缝合手术终于做完。医生满头大汗,长出一口气,暗道:好悬啊,这位市委书记的公子生命力真顽强啊,也幸好他腹部中了一枪,毒血在这里被排出去很多,不然就是活神仙也无可奈何。他同时暗自庆幸手术进行到后来,明明胸前的血已经止不住,不知为何,病人的心跳居然忽然减弱,血流居然在那个时候自动缓慢了下来,为顺利缝合争取了时间。
按照医生的说法,李虎丘大概需要两三天才会苏醒。手术后一小时,李虎丘就醒了过来。睁眼就问:“李援朝呢?”
张曼丽告诉他,你爸给你输了三次血,一次四百,两次二百,接近人体承受的极限……李虎丘道:“我知道,那个大夫手术还没做就出去找血了,好像有个女的说我血型很特殊。”张曼丽哽咽道:“这里是无菌病房,你爸在外边的加护病房输液呢。”见李虎丘脸色苍白,胸前包扎的严密,张曼丽心中一阵难过,哭道:“你说你这是何苦来的呢,你咋就那么断定是阎隆飞那伙杀千刀的拐走了小燕子?”
李虎丘道:“不管是不是他们干的,我只能找他们,只要小燕子一天找不回来,这天底下的拐子都别想消停了,过去自己没丢过孩子不知道丢了孩子的揪心滋味,所以没怎么恨他们,现在小燕子不见了,我才知道天底下最可恨的就是这帮拐子。”张曼丽还想劝,李虎丘道:“阎隆飞在黑省拐子圈里也是头一份的人物,我找他也是想通过他打听小燕子的下落。”
张曼丽还要说话,医生推门走进来,见李虎丘醒了吃了一惊,忙阻止张曼丽跟李虎丘说话。“出了这么多血怎么醒的这么快?”医生奇异的说道,接着翻开李虎丘的眼皮检视一下,又听了听心音,长出一口气道:“你暂时不要说话,静养两天,避免伤口在愈合前受到震荡。”千叮咛万嘱咐之后才出门。张曼丽追出去问,他能吃东西吗?医生告诉她,为避免伤口感染,暂时什么也不能吃,必要的营养会通过点滴注射到他体内。
张曼丽回到病房就听见李虎丘沉声道:“别听他胡扯,我的伤口已经愈合,我要吃东西,吃肉!”
第070章 狂飙为我从天落
燕明前带着小燕子乘飞机回到哈城的这一天,李虎丘正住院,燕明前报了警,又与小燕子登报寻亲折腾了三天,张曼丽衣不解带的伺候李虎丘三天。
燕明前登了报纸,找了公安部门,可惜她找到公安局时,公安系统内正经历一场扫黑排查风暴,人人自危。没人顾得上她这点事儿。燕明前来之前给自己定下归期,三天内寻不到小燕子的姑姑,便可以说明那个姑姑根本是有意遗弃这孩子。她就完全可以理直气壮的收养小燕子。这分明就是内心已有倾向后做出的决定。
李虎丘身边熟悉小燕子失踪一事的人,只有李援朝是每天看报的,不过这几天他却没什么心思看报。儿子受伤,宋三困兽犹斗,案子僵持在那里,他即将被调离黑省。形势紧迫,李援朝上次输血之后,连着挂了两天吊瓶,身体刚恢复一点,就立刻投入到工作中去。
燕明前登报寻亲,李虎丘身边唯一可能发现这件事的人又无心看报。就这样,燕明前心满意足的一无所获,带着小燕子又踏上南归之路。
李虎丘住院一星期。
这一天,张曼丽在李虎丘的催促下,踏上开往俄罗斯的列车。正如李援朝所言,小燕子是李虎丘一生的责任,张曼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张曼丽此刻的心境,如烘炉之上玉壶之内的一点难融之冰。虽消融化水,水化蒸汽,却依然冰心守于玉壶,受熊熊炉火煎熬不改其志。她回眸望虎丘,那少年如山挺拔,依稀还是当日初识模样,但他们的生活已经翻天覆地。
如果可以幸福,谁会困守不幸?尽管不舍虎丘,惦记小燕子,但生活从来都只向前发展,再多牵挂也有尘归尘的一日。张曼丽心中有所牵念,更会珍惜创业良机。
她走的这一天,李虎丘在医生瞠目结舌的表情前走下地。一直将她送到医院大门口。
冬日融融。刚能下地走的李虎丘拒绝护士送他回病房,独自站在住院部院子里。日光很足,小雪初融。他闭目凝神,调整呼吸,感受身体内的情况。这些天在医院,他整日躺在床上,只能意动不能形动,着实憋闷坏了。不过也并非全无好处,这几天沉静下来,每日里到了练功时间,他便摒弃一切杂念,在脑海中以意念控制气血运行,体察身体变化,思索力道运用的法门。他发现过去董师傅念过的拳歌居然句句有出处,字字有妙诣。
董师傅曾说,气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是炼气,虚有身虚和心虚,身虚就是一般所谓的鬆身,而心虚则是神静虚空,意守元神。李虎丘通过这段时间卧床,只能意念动,静下心来体悟这段话,发现人体内的气血运行按照一定的路线运转,可以改善人的体质。不需要多大的运动,只需静守意念,便可在体内完成炼体的动作,其效果不比过去必须花费大毅力才能达到的效果差。这其实已经是古华夏的导引术。李虎丘不知不觉摸到了这早已失传的秘术的门径。
站在原地不动的李虎丘,身体里的气血此刻却如长江黄河从西到东奔流咆哮。只消片刻的功夫,他便累的满头大汗。在体内用意念控制气血所消耗的精神体力丝毫不比他平日里练拳小。李虎丘散去架势,一点点收拢气血,凝结在丹田。最后豁然一放,瞬间,浑身似洗了个澡一般,汗水淋漓。
不知不觉中,李虎丘已经偏离了董兆丰指点他走的那条路线。他的武道正以一种前所未见的方式勤修着。化劲之后,再往上又是什么呢?董兆丰没说过,李虎丘也无法想像,但他坚信,武道一途绝不止于化劲!他要与天挣命,接着走下去。
接下来几天,李虎丘一反常态,不再强烈要求出去溜达,每天老老实实躺在病床上,只是莫名其妙的爱出汗,而且出的汗气味十分难闻,油腻腻的。这也让暂时不能洗澡的李虎丘万分苦恼。他的这份苦恼同时还传染给了负责照顾他的小护士。
这一天,李虎丘终于忍无可忍,在小护士睁一眼闭一眼的情况下,他私自拆下身上缠绕的绷带,打开药膏贴住的棉布包,只见那枪伤后手术缝合的部位竟已只剩下红嫩的浅浅疤痕。洗澡没有问题。
江静波这天中午来给他送饭的时候,李虎丘对她说,他打算出院了。江静波先是不允许,后来看了李虎丘的伤处的疤痕后,说回去问一问你爸爸的意思。李虎丘同意了。
下午计划要来接李虎丘出院的李援朝没来,倒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宋三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李光明。
病房里,李光明把一本小学数学书交给李虎丘,道:“这就是三哥的那本黑账。”李虎丘诧异问他,怎么想起主动拿出来?李光明有点言不由衷:“三哥作恶多端,其实我也看不惯,但是他救过我父亲,救过我,自从他把我从鬼门关里救回来之后,我就再没活过一天,我成了只会报恩和执行命令的机器,是你的话点醒了我,三哥已经死定了,而那些把三哥纵容到今天这地步,并在三哥身上吸饱了血的蛀虫们却还在逍遥法外,所以我决定把这份账本交给你,你一直都是哈城道上最遵守道义的,我不想被抓,这账本只能通过你来转交。”
“八大金刚如何了?”
“除了被你杀了的景文辉,其他人已经各奔前程自生自灭。”李光明道。李虎丘,我也要走了,再不会回来。三哥走的时候替我烧几张纸,不管他做过多少恶,始终是我欠他的,这辈子怕是还不上了。说罢转身就走。
李虎丘盯着他的背影,沉声道:“李光明,过去我小看你了,原来你也会用心计,不过你这点心思还瞒不过我,宋三得罪的人太多了,现在全江湖都知道他倒了,想拿他家人出气的道上人不在少数,你想留条命照顾宋三老娘和儿子是吗?”
李光明身子一顿,站在原地,脸上杀机一闪而过。听身后李虎丘又道:“别紧张,我成全你的心愿,不过你想把宋三的老娘和儿子一直藏着,只怕不是长久之计,我倒是有个办法能帮你把她们带出去。”
李光明转身问道:“什么办法?”
李虎丘道:“我来杀他们,人死了,自然就没人惦记了。”李光明脸色先是怒,随即恍然。这人其实绝非平日里表现的那么木讷。问道:“为什么肯帮我?”
李虎丘反问道:“为什么不跟着宋羽佳一起做伤天害理的事?”
李光明嘴角抽一下,没说话,脸上的惭愧之色已把他要说的话说完了。李虎丘道:“别觉着自己助纣为虐了,宋三就是一匹中了邪的魔狼,回不了头还永远吃不饱,没有你,他也许恶事做的更多,现在懂得知恩图报的江湖人越来越少,你不是圣人,弃大义从小义虽不足取,但总不失为真正的江湖汉子。”
李光明郑重道:“李虎丘,这件事办成了,我李光明欠你一条命!”李虎丘笑道:“别瞎扯,你谁也不欠了,也别给自己身上乱背债了,我这么做也算报答宋三教育之德。”
李援朝来的时候,跟李光明擦肩而过,他觉得这个人是从李虎丘的病房里走出来的,并且有点眼熟,进门后一问,李虎丘只说是一个朋友。李援朝注意到桌上的数学书,猛然醒悟脸色一变,忙起身往外走,边走边喊秘书,李虎丘一把拉住他,道:“他身上至少三把枪,在部队还当过校枪员,他已经迷途知返,就不能给他一条活路走?你非要弄得死伤一片才痛快?”李援朝的秘书探头进来,李援朝道:“立即联络杨京辉,让他马上带人来医院,李光明现身了。”
“没用,他是老江湖,向来谨慎,这会儿早跑远了。”李援朝拿起那本数学书。李虎丘接着说道:“学我不打算再上了,我得去找小燕子,哈城找不到我就去其他地方找,天涯海角走遍了也得把她找回来。”
李援朝捧着数学书翻看两眼,很快就发现其中奥秘。这本书每一页都有数字被做了标记。他将书放下,怒视李虎丘。“你这辈子只欠了叫燕子的那个女孩一个人的?你的生活里除了照顾小燕子就没有其他值得你用心去做的事情了?”李虎丘刚要争辩,李援朝声音提高了八度,“你母亲呢?我呢?你这辈子只作这一件事,白白在世上活一回?”李虎丘面对李援朝的质问,只抱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