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处心积虑,事出突然,李虎丘绝难避过!
这一刺电光石火,集合了出其不意之妙算,王茂火中取栗的盗门技巧,匕首上见血封喉的隐门剧毒,有心算无备下,已经是志在必得。赵元深脸上已浮现得意之色,任凭你天大英雄,功夫多高,也难防隐门层出不穷的奇招妙计。
千钧一发之际,李虎丘却叹了一口气,他叹气的时候,王茂的匕首已经被他踩在足下。一口气叹罢,王茂整个人已倒飞出去七八米。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脸难以置信,惊讶的看着李虎丘。坐在那儿说不出话来。
赵元深大吃一惊,纵身过来交手,李虎丘却身形一闪避过,冷喝道:“你的对手不是我!”
语声刚落,一人从厅堂外走进来,身高一米九,雄健无比俊美绝伦,不是尚楠又是何人?
图穷匕见!
王茂吃惊的叫道:“你不是把尚楠留在申城了?”
尚楠径直来到王茂近前,神色严肃,眸子里却隐隐泛着泪光,当日李虎丘收留尚楠,曾把他安顿在夺宝楼中住了一阵子,王茂待他极好,二人情份很深。尚楠痛心疾首问道:“为什么?”
王茂低下头,叹道:“事到如今多说无益,看在以往兄弟情分上,给哥哥一个痛快吧。”
李虎丘冷笑道:“你想死还不容易?但你的妻儿呢?你认为我会留下她们在世上处心积虑找我报仇吗?”
王茂发出啊的一声,痛苦的捂脸痛哭。赵元深已知事情不妙,但内心中他还藏着一线希望,因为他还有最后一张牌可以指望。喝道:“男儿大丈夫,行事作为成败由天,谋事不成一死而已,莫说咱们还没到山穷水尽之处,便是彻底败了,你身为堂堂自由社夺宝楼的总掌,也万不该做这女儿之态。”
李虎丘道:“第一次交锋后,我发现血痕的人对自由社的结构和我的生平了解的非常详细,有些内容绝非张万林那个级别的人能知道的,所以,我便想如果我死了,脏水泼到了陈天浩兄弟身上,谁最有分量接我的班?我当然选的是燕东阳,但实际上在自由社中资格最老,尚楠最信服的人却是茂哥你,如果血痕的目的是整个自由社,那么杀我之后嫁祸陈天浩之后如何全盘接手自由社才是大问题,对你们而言,这个问题其实只有一个答案。”
赵元深道:“于是,你在得知罗小宝的事情后,立即想到了这个测试心中猜疑的计划?”
李虎丘看着王茂,道:“大致差不多,其实就算没有罗小宝这件事,我也要入京一趟,我和茂哥多年不见,仇天自从上次从卡塔尔回国后也再没联络过我,我希望能印证那个猜测是错的,更希望仇天现在还安然无恙。”
王茂道:“我真他妈蠢呀,你明知道血痕要对你不利,从申城出来时却只带了张永宝一个人在身边,如今自由社与军方关系密切,你要想万无一失,完全可以让燕东阳弄一群特种兵保护你们,你这么做岂非正是为了引血痕上钩?”
李虎丘叹道:“其实最重要还是想印证那个猜测,你若真无辜,这件事便是为血痕设下的陷阱,可惜你……”喟然一叹,又问道:“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老仇现在如何了?”
王茂哑口无言,却看了一眼赵元深,长叹一声。李虎丘问:“是他动的手?”王茂目中含泪,默然点头。
尚楠目射寒光,盯着赵元深,道:“这次是咱们第二次见面,硬太极,尚楠求赐教!”
第459章 变数
尚楠自报家门为硬太极,一出手却是青龙掌!右手青龙掌,左手硬太极!一人双绝艺,左右二宗师。转瞬间,掌影如山崩拳风似海啸,将赵元深困在当中。
赵元深接手便落了下风,却并不慌张。自然门的功夫不似其他类别的拳种,有各种烦杂的套路,整个自然门注重的不是拳而是功,即自然拳。讲究拳行自然,圆转自如,不呆不滞,软脱灵活一气呵成。自然门的功夫重力重意不看重招数套路,杜心五当年以功力大,拳意自然变化多端著称。随对手变化而变,拳法不拘一格,最擅长见招拆招。
尚楠含怒出手,疾风骤雨的打法一旦展开便不想收手,双手用两套拳法,打出来变化万千。赵元深的自然门功夫讲究以变应变,核心内容却是以不变应万变。实际上自然门的功夫根子在气功上,把人体整体看待,练就全身完整的劲力,使人体各个部分都达成神勇之功。这是一门极难练到身上的水磨功夫。赵元深的境界不在尚楠之下,功底老道扎实,虽然被尚楠双手双宗师打的有些狼狈,却一时半刻奈何他不得。
李虎丘来到王茂面前,微微一叹,“茂哥,何必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呢?自由社是怎么建立的,别人不清楚,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你我弟兄尽力做些不负平生的事情,难道不好吗?多宝楼这么大舞台还不够施展你胸中所学?非要控制了整个自由社你才甘心,难道权势在你眼中真的比你我弟兄的感情更重要?”
王茂垂首坐在那儿,闻听此言,豁然抬头,目光坚定,“当然重要!虎丘,你虽然名义上是自由社的大龙头,但其实你从未真正执掌过自由社一日,在自由社里,多宝楼是多宝楼,长江龙是长江龙,快活林远在欧洲,甚至连财务都是独立的,还有白云鄂博的稀土矿业和你带回来的九百吨黄金,你知道如果这些财富被凝聚成一个拳头,会有多大力量吗?有机会成为这样一个财富帝国的主人,这个世上有几个人能抵受住这样的诱惑?”
李虎丘看着王茂,眼中倦色浓重,语气悲愤:“就为了这个,你便连患难与共多年的同门师弟都能杀?”
王茂摇头,沉痛吼道:“我也不想啊!仇天偶然听到了我跟赵元深对话,他骂我不仁不义,可我只想把他关起来,还没等我说话,赵元深就出手了,仇天不是对手……但他还没有彻底死。”
李虎丘精神一振,“你说清楚,他没有彻底死是什么意思?”
王茂痛哭失声,道:“赵元深打断了仇天的腰,用拳劲震伤了他的脊椎,他成了下半身无知觉的人。”
李虎丘的呼吸粗重起来,身形忽然一闪,电光石火的瞬间插进尚楠和赵元深之间!
“姓赵的,你不是想见识一下老子的功夫吗?”
李虎丘胸腔震动气血勃发,昨夜和春暖欢爱,在丹田中凝聚的气血团被刹那激化,瞬间已用上全部潜力,手足并用攻势凌厉如疾风骤雨,指尖隔空劲发出丝丝气爆声。他的出手速度快过尚楠两倍以上,赵元深的功力大,心神修为却跟不上,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眨眼的功夫被李虎丘逼的连退数步,呼吸招数皆乱。他已不能再退,因为身后有人,正是尚楠!王茂的话让他们意识到这不是比武,而是在报仇!
赵元深心惊胆寒,断没有想到李虎丘区区绝顶巅峰的境界,竟能爆发出远胜尚楠的力道,尤其是贼王的出手速度,更是超乎了他的想象极限。两大高手夹击下,赵元深顷刻间便顾此失彼。
砰地一声!仿佛一声枪响,是李虎丘的弹指惊龙点在赵元深的尾椎骨上的声音,赵元深被打的踉跄向前,耳听面前恶风不善,抬眼便看见了尚楠巨大的拳头,重重的打在他的脑门上。他清晰的听见自己体内上半身数十块骨头碎裂的声音。但他来不及昏倒,整个人已经被尚楠这一拳打到李虎丘面前,被贼王凌空一把抓住。他感到后背脊骨被李虎丘握在手中,剧烈的痛楚令他不得昏迷,从贼王手中传过来的震荡正在将他下本身的骨头震碎!
李虎丘将一团烂泥似的赵元深丢在地上。和尚楠一起,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这团烂泥在地上挣扎。
这是最彻底的报仇,让一个人死并不是最严厉的惩罚,一代拳法大宗师,浑身骨头被打碎,连牙齿都没能剩下,李虎丘甚至连嚼舌自尽的机会都不给他。赵元深从此生不如死。
你如何对我的兄弟,我便十倍百倍还回去!
王茂安静的坐在那儿,双目空洞,神色木然的看着这一切,好半晌,忽然回魂,挣扎着爬到虎丘身前,道:“虎丘,求求你,看在往昔情分上给我个痛快,留下我老婆和孩子,我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
李虎丘眼中的怒火渐渐冷却,眸中倦意已爬到脸上,挥挥手道:“你站起来说话,金川师父在天上看着咱们呢,你有条件跟他讲去。”转身回到屋中,竟似根本不想听王茂要告诉他的重要消息。
王茂骤然听到金川二字,整个人忽然如遭电击,猛然意识到自己这些年掉进名利权势设下的陷阱不可自拔,早忘记了当年金川的临终教诲。此刻他命悬一线,这一死便可能是满门无生,同生命相比,那些权势名利根本不值一哂。他忽然痛恨自己,为何会迷失的一塌糊涂?他用踉跄的步伐追逐着虎丘的脚步跟回到房间内,李虎丘回转身静静注视着他。
王茂说:“血痕派来主持这次行动的人不是赵元深,三才杀手在明,阴阳杀手在暗。”
“谁是阴阳杀手?”
王茂摇头道:“赵元深只说这次对付自由社是两位军师策划的,阴阳杀手在主持大局。”
李虎丘问:“你知道文武军师的身份吗?”
王茂垂头叹气:“我和血痕之间是合作关系,对他们所知毕竟有限。”
李虎丘又问:“那你可曾听赵元深他们说起过有一位崔长者,以及关于显门和某些朝中高官的话题?”
王茂仔细回忆一番后,忽然道:“也许这算一个线索,他们曾提及一个数字,二十八。”
二十八?是二十八星宿还是二十八别的什么?这也可以算作线索吗?李虎丘想不出所以然来,挥手示意尚楠将王茂带走。仇天下落不明,李虎丘还不想就这么杀了他。事实上,今时今日,他已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人物,他的能力和复杂的社会背景让他可以在江湖和庙堂之间自由穿梭,对于王茂的背叛,他只是感到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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