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述咬牙,眉头拧得更紧,他突然意识到,屋里那个让他着迷又快活的贵女,此时成了一个极其棘手的难题。
他走进裴言的院子里,将食盒顺手放在石桌上,又掉头走了出去。
他边走边思索,却始终想不出一个齐全的法子。这宛如他摘了一朵最名贵的花,强行种在了自己的土里,欢天喜地地取悦她呵护她,却发现事实上自己并没有足够的水分和阳光供她成长。
更不用说这枝花还带了刺又长了腿,正拼命地想要逃跑。
裴述每次想到这个事实,都牙根恨地发痒,他恨不得能把她的刺彻底拔掉,碾碎她的傲骨,让她乖顺又可怜地,屈身渴求他的怜悯,
可那样的虞怜,还是虞怜吗?
纵然她美丽、柔软,浑身上下都合了裴述心意,甚至多数时候也乖巧地被他压在身下,婉转承欢,但他就是觉得,还不够满足。
他沉沉地吐了口气,站在宋先生的学舍外。
他等了很久,但因为脑子太乱,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直到学舍内的朗朗书声渐渐弭止,孩童们撒着欢跑了出来,他才看到面前含笑站着的宋先生,包容又平静地望着他。
“先生,我……”裴述欲言又止。
他有很多话想说,想说他终于喜欢上一个女子,可那个女子却看不上他;想说他想把她绑在身边,却又绑不住;想说他虽然如今没有足够好的土壤水分给她,但有朝一日,他定会将最广袤肥沃的大地捧到她的面前。
但种种忧虑和不甘,最终卡在了骄傲少年的喉咙里,他前所未有的无力和焦急,化作一句委屈的抱怨。
“先生,你说我是潜龙卧渊,总有一日会乘风而起,届时九霄任我逍遥,可我连我的小母龙,都没有办法困在身边。”
宋先生温和地一笑,拍拍这个难得稚气的小徒弟,慈爱又怜惜地看着他。
“你既是九霄的龙,又何故困她在池渊?”
裴述睁大眼睛,似懂似悟。
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明朗,这些日子里他每多快活一分,就更加焦虑一点,以至于被那些急切的迷雾遮了眼睛,只想着她要逃,他就要拼尽全力锁着她,甚至昏了头似的,暗示她,威胁她,在床上使着手段折磨她亲近她,好像只要这样,就可以让她屈服,得到那句他想要的承诺。
他做错了。
被错误的开头迷惑,心急地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如果——
“裴述!裴述!”
远方跑来一个庄稼汉子,隔着老远就心急火燎地喊他,边喊边向他招手。
裴述面色一凝,回头向宋先生行过一礼,大步迎上前去。
“何事如此——”
“裴述!你妇人被人强——”
裴述面色大变,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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