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2)

原来是这样,杨玥恍然大悟,厉宁述将写好的会诊记录递给徐丹露,起身看见柯杨端着水杯进来,就叫了声杨哥。

柯杨见到他挺高兴,调侃道:“宁述,你是不是带新徒弟啦?”

“我哪来徒弟,门诊这俩月连个实习的都没有。”厉宁述哭笑不得,不知道他哪里听来这么不准的小道消息。

柯杨诶了声,拍拍他肩膀,“不是吧,你不是给我们舒檀讲课了么,喏,我感冒了,早上过来想吃颗感冒药,她问了一通就跟我说要吃小柴胡,还说是你说的。”

厉宁述一愣,忙问他舒檀都怎么问的,柯杨复述一遍,他点点头,“她问得很中肯。”

“不过也不是我教的。”厉宁述又摇摇头,“就是当时她问起了小柴胡跟正柴胡的区别,顺口说了一句。”

话说到这里,厉宁述忽然对舒檀的学习能力感到惊讶,没想到她会因为听不太明白的一句话特地去搜索学习,还马上就能用到生活里。

要知道很多人,虽然理论知识学了满肚子,但到实际应用,却未必能想得到和联系起来。

从呼吸科办公室出来,碰巧和讲完课的舒檀迎面遇见,她笑眯眯地朝他打招呼:“厉医生又上来会诊呐?”

厉宁述笑了一下,点点头,又问:“你感冒好了么?”

“我觉得好很多了。”舒檀歪歪头,“你还没通过我的好友呢。”

厉宁述没注意到有没有新的好友申请,但她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应该是有,“待会儿就通过。”

“那不打扰你啦。”舒檀眯了眯眼睛,看起来心情很好,说完就要走。

厉宁述眉梢一动,忽然说了句:“听说舒医生能给人看什么是小柴胡证了,什么时候结一下学费?”

舒檀顿时愣住,甚至有些心虚:“......”没钱,就不给了吧=。=

9.第九章 我干嘛这么听你话呀?

舒檀的11床的确难搞,抗感染治疗四天后,体温高峰降低,她根据药敏结果尝试更换抗感染方案,结果刚一换,患者体温马上再次一路狂飙至39c。

舒檀:“......”我看你是在为难我:)

她请示张璇:“主任,头孢哌酮不行啊,还用亚胺培南么?”

张璇叹气:“用吧,不用这个还能怎么办?”

药 又给调回去了,患者体温再次恢复正常,护士来说的时候,舒檀满脸淡定,再也不试图给她更换药物。

又过了几天,抗感染治疗第10天,体温稳定,这时舒檀又下了个调整药物的医嘱,把亚胺培南联合左氧氟沙星换成了孟主任之前说过的头孢曲松联合依替米星。

观察了半天,体温还行,舒檀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应该不会烧起来了......”

吧字还在舌尖没吐出去,护士又来了,“舒医生,你11床体温又起来了,38.1c。”

舒檀:“......”

再继续换药,一边出医嘱一边吐槽:“她是不是只能用碳青霉烯类啊,这药敏结果怎么感觉用不上啊?”

徐丹露笑道:“你再用几天泰能,说不定就能换了。”

泰能是亚胺培南的商品名,它还有其他几个兄弟姐妹,美罗培南和帕尼培南等,同属碳青霉烯类抗生素,是目前抗菌谱最广、抗菌活性最强的治疗严重细菌感染最主要抗菌药之一。

“开完没有,去食堂吃饭啊?”徐丹露起身,在打坏的病历纸上画上几笔以示作废,然后问舒檀。

舒檀答应道:“马上好了。”

打印机咔咔吐纸,舒檀拽过来刷刷两笔签好字,夹进病历夹里,折了一下,递给唐静静让她拿去给护士。

徐丹露这时道:“你那签名,我就勉强看懂个舒字,那个檀字这么些年了就没看懂过。”

“那个字我瞎写的。”舒檀眨眨眼睛,叉腰哈哈笑了两声,“反正只要样子差不多,你们知道这是我的签名就行。”

“那么,舒木鸡蛋同志,我们去食堂吧,去晚了该没菜了。”徐丹露边说边伸手拉她。

舒檀:“......”我的签名是不是真的很丑啊?

因为一附院职工食堂味道很不错,所以每天他饭店人都挺多,舒檀端着餐盘,飞快指了几个菜,然后要了碗汤,一转身,这才发现跟徐丹露走散了。

不过空着的座位也很多,随便坐下吃完就走了,也用不着挑剔坐哪里。

舒檀刚要往离自己最近的空座坐下,就看见斜对过的另一边也是一个人坐着的厉宁述,她眼睛一转,端着餐盘脚步一拐。

厉宁述特地跟同事们分开坐,边吃饭边想今天早上那个病人,支气管哮喘反复发作四十年,近十年发作逐渐频繁,通常每年四到十月间发作,每次发作之前都无前驱症状,而且发作时间逐渐提前,今年才三月份,就已经发作了两次。

每次发作时都持续一个小时左右,要用上万托林等药才能缓解,经人介绍找到厉宁述。

厉宁述看过他以后,给他下的中医诊断是风哮症,西医诊断是支气管哮喘,属风邪犯费、气滞痰阻证,开了十四天的汤剂,嘱服完后复诊。

类似的病人厉宁述见得不是很多,但也有那么几个,让他感到好奇的,是患者服药后是否会如他 所想的那样症状得到缓解——因为这是一个他自己琢磨的方子,之前在证型一样的几个病人身上用过后都取得了相当好的效果,如果这个也能......

厉医生仿佛看见了自己的一个新论文标题正在冉冉升起,说不得还能还能发一篇核心。

正想着,头顶便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厉医生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吃饭呀?”

这声音多耳熟啊,家里的黑猫老黑只要一听见就炸毛,偏她就住隔壁,总时不时隔着两边阳台的距离叫一声黑煤球,老黑倒想躲起来不让她看见自己,但又实在舍不得从阳台爬进来的阳光,暖呼呼的。

也舍不得夜晚的景色,从窗户看出去,可以看到远处天边晃来晃去的彩色灯光。

厉宁述心里无奈,面上不动声色,看一眼已经在对面坐下的人,“舒医生不也是一个人来?”

舒檀笑嘻嘻地道:“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只是跟丹露姐走散了而已。”

说着她提起筷子,先夹一块酱鸡翅根,色泽油润,酱香浓郁,舒檀一下就把整个鸡翅根塞嘴里,再夹着骨头一端扯两下,就出来一根光秃秃完整整的骨头。

然后再塞一口米饭,腮帮子鼓鼓的嚼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