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几个或者西装笔挺或者长裙在身的客人互相拉扯着彼此的衣服,女人发出放荡的笑声,男人举起酒杯碰撞清脆的声响,这里不像是一个正常而且严肃的晚宴,更像是某个秘密的狂欢派对,可在他上台之前明明还有古典乐团在演奏啊?
叶全彻底慌了,他微微皱了皱眉不去理会底下那群开始发疯的客人,耐着性子把第一首歌唱完。
“喂,既然是花钱请来的就唱一些其他的歌啊,古典乐都已经听够了还来这么无聊的歌曲,那个男人,你就唱首‘touch my body’啊,哈哈哈!”手里提着半瓶红酒,一个明显醉了的半裸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舞台的马笼旁,他先是试着拉了拉鸟笼的门,可惜上面上了锁根本打不开。
“我他妈让你闭嘴听到没?不会唱歌就不要在这里献丑,咿咿呀呀的难听死了,跟个死人一样,喂,我和你说话没有听到?”那醉汉用酒瓶子在马笼的铁柱子上敲了敲,扯着嗓子朝马笼里的男人喊道。
只要把约定好的歌唱完就够了,叶全深吸一口气没理会对方,继续弹唱一首他改编过的舒缓音乐,尽管歌曲十分悦耳动听,但这些沉浸在狂欢中的客人们显然很不买账。
“操,没听见我说话?信不信老子揍了你,一个烂戏子装他妈的清高,看你长得也不错啊,脱了衣服过来让大爷我看看你皮肤怎么样?”醉鬼半个身子挂在鸟笼上,笑呵呵地冲叶全比了几个下流的动作。
这可真是够了。
第二首歌唱了一半,叶全提前停止了他的演唱,在他停止演唱以后房间里就响起了火热的舞曲。
“有人吗?”叶全走到靠近后台的鸟笼旁拍了拍铁柱朝后面喊道,“让我出去。”鸟笼的门被锁着,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他喊了两声也没有人理会他,叶全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根本不像是一个正规的晚宴。
宴会厅里有几对男女正在灯光下做着让人感到恶心的事情,甚至还有一群男男女女混在一起乱搞的场面,满屋子的酒味儿让叶全觉得很是恶心,纸醉金迷下的迷乱只让他看到了一群精神空虚的疯子。
白天穿上华美的衣服人模人样,私底下冲破道德的束缚放荡得不像话,曾经身为官二代的叶全是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圈子里长大的,这样的事情他了解却不喜欢,更不想让自己身处这个肮脏的地方。
门被牢牢锁着,叶全试着打开却没有办法,趴在鸟笼外的醉鬼趁机用红酒朝他身上泼洒了过去,一边洒一边哈哈大笑,好像在逗弄什么有趣的动物一样。
“该死的醉鬼。”叶全忙退了回去,身上的白色衣服染上了鲜红的酒浆就像是一朵朵流血的红玫瑰一样,透着艳丽和魅惑。
身上没有手机联系不到外面的人,叶全觉得他好像有点陷在麻烦里了,可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把他丢在这里,李倩是陈嘉树为他挑选的经纪人,他也不觉得李倩像是会故意害他的人,而且为什么偏偏在他快要上台的时候经纪人就被支走了?
冷静下来的男人忍受着视觉污染仔细观察起大厅里的每一个人,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些不同的地方,和大厅里那群在舞曲里肆意扭动狂欢的人们有着极大反差,大厅二楼的靠窗位置似乎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个人,朝他这边看着。
第八章—伤人伤己
一手握着方向盘保持着车子的匀速行驶,陈嘉树一边拿起了放在旁边的手机,刚准备拨打号码时突然想起叶全有一次半开玩笑和他说过的话:开车的时候不要打手机,不然都不知道下一个倒霉鬼是谁会被你撞到。
那一场差一点要了叶全命的车祸,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也让陈嘉树有一种窒息的可怕感觉,尤其是在经历了奶奶去世所带来的伤痛之后,陈嘉树完完全全的不想再让这些可怕的事情发生在他眼前。
车子缓慢停靠在路边,陈嘉树这才拿起手机给叶全的经纪人李倩打了过去。
“演出怎么样?你不在叶全那里?”
“好,我知道了,叶全那里你不用过去,待会儿把演出的详细地址发给我,我过去看看。”
挂断了电话,陈嘉树顺便给叶全打了过去,这个时候叶全应该已经唱完了,本来是打算要亲自和叶全他们一起过去的,可是李臻临时突然把他喊了过去说是有一个签约期满歌手的合同需要重新修改,虽然已经尽快把事情处理完可还是赶不及观看叶全的第一次演出了。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无人应答,请稍后再拨】没人接,难道是演出还没有完?
收到了李倩发过来的短信,看了眼短信上所显示的地址和他离的并不算特别远,陈嘉树也给叶全编写了一个短信:等我来接你,二十分钟。
“啪——”
酒瓶子摔在地上碎成了一片片,溅洒出来的红酒到处都是,看着聪明躲到旁边的叶全,醉鬼乐得哈哈大笑起来,一边还朝自己的同伴招手示意:“大家快过来啊,这里有个老男人被锁在笼子里出不来了。”
嘈杂的音乐掩盖了大部分人的声音,这种情况下即使呼孜也没有什么人能听到,更或者说即使听到了也没有人会理睬他吧?叶全朝着大厅二楼某个看好戏的男人瞪了一眼,虽然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可是那个混蛋就算化成灰他都认识,能故意挖坑让他跳下来的除了苏天安还有谁?
一如既往的任性又可恶,现在这样子算是报复他?
在酒鬼的呼喊下又有几个醉醺醺的男女走了过来,一个上半身没穿衣服的女人还朝叶全比了个招小狗的动作:“这家伙是干吗的,宠物?可是也太老了吧!”嫌弃的打量着笼子里的叶全,女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张着嘴巴说道,“啊,这不是电视上那个唱歌的,叫什么来着的,很让人讨厌啊,有什么资格和宫铭合唱!”
“哟,还不理我?”疯女人抡起手里的酒瓶就朝笼子里的男人砸了过去,差一点被砸到,叶全动作灵敏地跳到了一边,他的反应让笼子外面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像是找到了好玩的游戏,其他几个人也开始把手里的酒瓶子朝叶全砸过去,一些瓶子被鸟笼的铁栏挡住,还有一些砸在了笼子里,幸好都是一群醉鬼没什么准头,除了身上被溅洒到红酒一样叶全并没有被瓶子砸到。
“苏天安,你他妈要玩到什么时候?!”
叶全朝那个男人的方向吼了一声,只是在嘈杂的环境下苏天安根本听不到叶全在讲些什么。
“小叶子,让你傲气,现在知道惹恼我的下场了吧?敬酒不吃吃罚酒,离开了我这边立刻就和陈嘉树那个混球滚到了一起,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手上握着酒杯的力道微微加重,苏天安含着一口酒紧紧盯着楼下被几个人围在鸟笼里的男人,叶全在笼子里躲来躲去的样子似乎让那群人觉得很好玩,很快就又人找来了水枪,他们把喝剩的红酒装进了水枪里,疯狂地朝着笼子里的男人扫射过去。
叶全能避开乱砸的酒瓶子可避不开这些到处扫射的水枪,他脱下了外衣来包裹住自己的脸。那些家伙格外恶心的专门把水枪朝着他的下半身和脑袋的方向射,没过一会儿叶全除了被外衣挡住的地方,其他然方都被粘稠的红酒淋湿了,整个人像是刚刚从血池里捞起来一样。
白色的衣物被淋湿以后贴在了皮肤上,若隐若现的透出男人衣服下修长的身体,黑色的头发湿淋淋的贴着脸颊和额头,愠怒的眼神像一头被困在了笼子里的野兽,一种无形中透露的狂野和情色引起了大厅里另外一些人的注意。
“噢,漂亮的男人。”几个身材健硕的老外绕了过来,不怀好意的用直勾勾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靠在钢琴旁被红酒淋湿的男人,刚才的几个醉鬼玩够了就在旁边坐着,见几个老外似乎对叶全有意思就在旁边起哄,看看他们谁可以抓得到笼子里的男人。
如果说刚才叶全还希望他可以从笼子里出去,现在他就只能祈祷这群蛮横的家伙打不开鸟笼的锁。
一个老外用力拉了拉鸟笼的锁没能打开,有些气恼的拿过酒瓶朝锁砸了下去,结果当然是酒瓶子碎了而锁依然完好。
“该死!”骂了几句,被激怒的几个老外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工具箱,拿出一堆起子扳手的就在锁上乱敲乱打。
“可千万不要进来。”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叶全抬起钢琴椅子就朝几个试图把鸟笼打开的家伙砸了过去,“滚开!”
椅子腿透过铁笼的缝隙伸出去吓到了几个开锁的男人,他们恼怒地冲叶全比着中指,说了几句下流的话,等叶全再一次把椅子砸过来时纷纷上前握住了椅子腿,旁边有人伸手就朝还拉着椅子的叶全摸了过去,虽然闪躲得快还是被抓到了衣服角,撕扯之下侧腰的位置被扯下了一片衣服。
几个老外吹着口哨互相击掌,冲叶全做了几个下流的动作,嘴里嚷嚷着:“臭婊子,等我们进去了就把你干到哭,你会喊着‘噢,用来,干穿我吧,你可真棒’!”
恶心的话简直让叶全想吐,眼见着门锁似乎有松动的迹象,叶全左古看了看,只能把鸟笼里唯一的钢琴给用力推到了门边挡住,或许是有一些冷和紧张,他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
有一些事情是他不想遭遇的——比如被苏天安的嫉妒和任性伤害到。
叶全再一次抬头朝苏天安的方向望了过去,不是哀求也不是怒目,仅仅是一种伤感,他不想让他们的关系变成这样,这个在他心里占据着重要位置的人没有那“六年”的记忆,但这并不能改变苏天安在叶全心里的地位。
只是,那六年中曾经对他百般体贴的苏天安还会出现吗?还是一直以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些疑惑了,或许是他心胸狭窄,如果苏天安真的再一次伤害了他,他并不知道自己能否还可以原凉并且理解苏天安。
门外的几个老外兴奋地喊了起来,门锁被他们给撬开了,即使有钢琴挡着他们也像是一群狼一样跳了进来,张牙舞爪地朝那只美味的羔羊跑过去。
“都他妈别过来!”手里握着从然上捡起来的碎酒瓶,叶全绷紧了脊背靠在鸟笼的铁栏上,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现在的处境比那时候被人推到高楼上还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