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渴难耐,陶禧去厨房一气灌下两杯水,这才悠然扫向全然陌生的环境。
江浸夜不在,周围一片寂静。
阳光倾入落地玻璃窗,为客厅分界,大半泡在明亮的光线里,小半固守阴影中,清晰的白与黑。楼梯那侧的墙面悬挂巨幅拓片,覆有累累朱印。
陶禧推开一扇扇门,将房内风景一一收入眼底,却也没有更多的兴趣。
最后发现卧室还藏着另一扇门,原来这是个套间。
门没上锁,陶禧轻而易举地闯入。
看起来是储物间,墙面还保留着清水混凝土的原色,一组高耸的实木储物柜,原始的纹理透出古朴气息。
角落放置的瓦楞纸箱没封口,露出卷轴的一角。
陶禧打开箱子,里面堆放着不止一捆卷轴,全用布套罩住,细绳绑系。
她受好奇心驱使,解开细绳,揭下布套,展开其中一卷。
画中女人与她面容相仿,陶禧一瞬瞪大了眼睛。
直白的情.色表达,但笔法精工,触感细腻,无丝毫押.亵的意思。画面基调唯美清冷,充斥柔媚的感伤,尤其女人向下的嘴角似乎还带着苦涩。
陶禧想,这个画画的人当时心情一定很差。
然后下一秒,她从随画附上的标签看到江浸夜的名字。
*
“桃桃?你起来了?好点儿了吗?给你买了小馄饨。”
江浸夜提着餐盒进屋,抬眼见陶禧一动不动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便走去用手掌贴上她的额头,“嗯,不烫了。待会儿再测一次体温。”
他说着,转而走进厨房,把小馄饨腾入家里的瓷碗。
“今儿这馄饨好吃,皮儿薄。我尝了两个,也不用怎么嚼,滑溜溜的很适合病人。”
“好。”陶禧应着,低头接过碗。
心跳隆隆。
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车不远了
☆、28.
小馄饨从头到尾尝不出滋味, 陶禧满脑子都是画像。
看标签,是江浸夜在英国时画的。
那时的他, 为什么要画这样的人像?
陶禧压在心里, 暂时没有问。
这天晚上,陶禧特意挑丁馥丽看娱乐综艺节目, 笑得前仰后合的时候告诉她, 搬家的打算。
笑声戛然而止。
连电视机里嘉宾意外的出丑都不再有趣,丁馥丽面色骤冷, 看向茶几上一摊浅浅的水渍。
还是陶惟宁说:“我和你妈妈商量过了,你要想搬出去, 那就去吧。毕竟我们住郊区, 你上班实在不方便, 每天起那么早。”
“不方便?自己家比哪都方便!”原本和丈夫谈妥的丁馥丽临时变了卦,拉住陶禧的手,“要不妈妈买辆车, 考个驾照,每天送你去上班?”
陶禧:“……”
陶惟宁忍无可忍地摘下眼镜, 厉声斥道:“你还要绑着她到什么时候?她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在家住就不能有了吗?她不是有自己的房间吗?”
“馥丽,不是我想拆穿你,我可不止一次看见桃桃上班后, 你去她房间翻抽屉。”
“可她抽屉里什么也没有呀!”
“但你翻抽屉这件事就不对!”
“那你一定不知道,当初桃桃受伤后,写的日记全是各种心灰意冷,绝望无助的, 我害怕她想不开。”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要相信她!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去问不就好了吗?”
陶惟宁罕有地向丁馥丽开.火,后者被丈夫娇惯多年,自然不服气地大举回击。
电视机和陶禧被彻底晾在一旁。
战.况前所未有的激烈,但丁馥丽不占理,渐渐落了下风。
及至两人中途休战,陶禧补上致命一刀,“所以,我的抽屉和日记本,妈妈一直在翻?”
*
“哇!就那么轻松搞定你妈了?”听说丁馥丽同意陶禧搬家,容澜不禁意外。
她还记得,过去开高中家长会,丁馥丽提早去教室,把陶禧周围一圈的座位挨个问一遍,脸上写满了不放心的样子。
居然说松手就松手。
“那是她理亏在先,没立场反驳了。”